李曼拿着兩個資料夾，再看看柳誠認真的模樣，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柳誠的房間，輕輕的掩上了門。
他來到了廚房要和柳依諾討論下柳誠在做的事，可是柳依諾正準備做飯，壓根就沒工夫搭理她。
柳依諾裹上了圍裙，打開了抽油煙機，拎着鍋鏟說道：“勞煩您移駕去客廳看電視，飯一會兒就好，廚房油煙大。”
李曼抱着兩個資料夾，在客廳認真翻閱着，這是柳誠在做的事業，可惜，她幫不上什麼忙。
“喫飯了。”李曼敲了敲門，示意柳誠出來喫飯。
“爸媽在英才教育那邊喫飯，今天就咱們三個人。”柳依諾將菜飯端到了桌子上，解開了圍裙，掛在了廚房的掛鉤上。
柳誠不由的想起了之前陳婉若來到他家裏，結果連頓中午飯都沒喫，匆匆回家去了。
李曼就不一樣了，賴了一下午了，看這個樣子，明天還要賴在他們家。
藉口什麼找柳依諾，這個理由太敷衍了。
李曼十分對待感情十分的笨拙，她很聰明，卻每次都把自己的感情生活，搞的一塌糊塗。
柳誠看着豐盛的晚飯，再看着蹭飯的李曼，笑着說道：“要是明天還來蹭飯，交飯錢啊。”
“摳死你得了。”
“柳誠，你這個項目其實可以找一下投資，前景還是不錯的，網絡安全這塊的市場也在擴大。”李曼戳着米飯，忽然問道。
柳誠搖頭說道：“不登大雅之堂，投資人的錢也不是天上刮來的。”
李曼略有些不服氣的說道：“大部分創業項目，都是最多不超過五個人。”
柳誠擺出了一副過來人的模樣：“一個點子、或者一段談話描述自己的想法、或者一個PPT展示前景，亦或者是線框圖、高保真原型圖呈現的產品，就可以拉到投資，創業投資又不是項目大甩賣，最核心的還是賽道。”
“這是不是你們老師說的？”
“騙人的，知道嗎？”
柳誠放下了筷子說道：“在硅谷，無數的斯坦福學生、各大公司的工程師們或者留學生，拿着一份不成熟的企劃案，就能融到錢，奔向實現夢想的道路，這樣的故事很多。”
“但其實投資人看的是人，並不是你說的單純的賽道。”
在靠譜的賽道和方向內，選擇背景儘量光鮮的創業者，就是投資者的基本策略，這還是十二年後的李曼告訴他的。
以柳誠在重生前的身份爲例，P8、M3級高級經理，4年有兩萬的股期權+每年百萬左右年薪，如果不選擇創業，老老實實的爲資本家們賣命，5年的個人總收入在2000w左右。
如果他選擇不老實，他離開單位，選擇自主創業，投資人扔出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的創業投資，其實就是用相當於，折價買了他的時間和青春。
而且是半價。
說到底，投資人也是買賣人，他只是在做一樁大概率會賺錢的買賣，創業者背後的履歷，可比所謂的賽道確定性大得多。
因爲實際情況是，無論是什麼樣的創業者們，付出的代價要比投資人大的多，賽道，只是浮在上面的一個表象而已。
投資人在投資時，選擇創業者比賽道更重要。
那些擁有着光鮮背景的創業者，在上學時的科研成果或者工作時的表現，證明他們，擁有將想法變成現實的能力，而且他們在實際操作時，能夠時常調整方向。
而且他們還有龐大的校友網絡和人脈圈，來爲自己的事業保駕護航。
這纔是投資人們首先考慮的問題。
而不是成功學鼓吹的賽道。
金融圈是一個成功學氾濫的地方，什麼不死鳥、多面手、偏執狂之類的都是糊弄人的罷了。
十二年後的柳誠，當然擁有讓資本傾慕的校友網絡、人脈圈、將想法具現的能力。
但是現在的他，只是一名高三畢業學生而已，他又拿什麼打動喫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呢？
“我可以把這些發給學長們看看，看他們有沒有能夠幫你的地方。”李曼看着那些漏洞報告，試探的說道。
柳誠看着李曼的樣子，她和十二年後差不多，總是在爲自己勞心勞力，下了班之後，拖着疲憊的身子，還不能休息，有時候還要處理找上門的女人。
如果不是真的喜歡，又怎麼會那麼低三下四呢？
柳誠笑着說道：“劉備總是說，吾乃中山靖王之後，姓劉名備，今聞黃巾猖亂，有志破賊安民，恨力不能，故長嘆耳。”
“後來張飛就說，我頗有資財，當招募鄉勇，與公同舉大事，如何？”
柳依諾疑惑的問道：“說這個啥意思啊？”
柳誠想了想，言簡意賅的說道：“我秦始皇，打錢。”
“沒背景沒產品，沒有成熟的商業模式，沒有龐大的人脈圈，更沒有證明自己變現的能力，怎麼讓人投資自己？”
“沒人會投的，你願意試試就拿去試試吧。”
他飛快的扒飯，喫完之後，心滿意足的收拾着碗筷，做飯是柳依諾，刷碗是柳誠，這幾乎是從小到大的規矩了。
“柳誠，我能用下你電腦嗎？”李曼輕聲問道。
柳誠正在收拾廚房裏的瓶瓶罐罐，下意識的點頭：“好。”
他洗完了手，來到了房間裏，拿起了筆記本電腦，繼續着自己未做完的活兒，等到再擡起頭的時候，看到了李曼正在十分不滿的對着電腦屏幕發呆。
“怎麼了？”
李曼一個指頭戳着鍵盤，悶悶不樂的說道：“沒人感興趣唄。”
“沒拿着這件事，吊着你喫飯、逛街、約會、看電影，已經是你這些學長們耿直了。”柳誠搖了搖頭，自己都說了，她還不信，非要自己試試。
要是有可能，他不會寫個企劃案，再寫幾分策劃案，和那些安全大會上鼓吹項目的產品經理上四處吆喝？還需要李曼去提醒嗎？
李曼嗤之以鼻的說道：“我看起來，有那麼傻嗎？”
她打開了桌上的音箱，悠揚的音樂響起，柳誠皺了皺眉，關閉了代碼窗口，打開了Word，聽歌的時候，他沒有辦法認真碼代碼，但是可以碼字。
柳誠願意對李曼寬容一些。
分手快樂~祝你快樂~
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不想過冬~厭倦沉重~
就飛去熱帶的島嶼游泳~
分手快樂~請你快樂~
揮別錯的才能和對的相逢~
離開舊愛~像坐慢車~
看透徹了心就會是晴朗的~
沒人能把誰的幸福沒收~
你發誓你會活得有笑容~
……
柳誠皺着眉頭，這是梁靜茹的分手快樂，他看了看李曼，繼續悶頭碼字。
《分手》、《分手快樂》、《好心分手》、《分手沒有什麼大不了》、《和平分手》、《天亮後說分手》、《愛到盡頭是分手》、《流着淚說分手》、《快樂的時候說分手》、《選擇分手》、《分手總是在雨天》、《不能分手的分手》、《風一樣分手》、《分手快樂》……
好傢伙，給自己整了個分手歌單大串燒？
他聽了幾首歌之後，終於反應過來了，這丫頭哪裏是想來聽歌，是故意埋汰人來了！
柳誠忽然擡起頭說道：“分手快樂放了兩次了，就這？”
“啊？”李曼開始有些驚訝，隨後仰着臉，眨着大大的狐狸眼，滿是笑意，伸出手晃了晃。
她早就通過柳依諾知道了柳誠不喜歡被人打擾的事，所以除了放歌，打字都是小心翼翼的。
但是自己的位置，似乎比想象的更加重要一些呢。
柳誠寫完一章保存，發送給柳依諾，合上電腦說道：“你準備賴在我家，賴到什麼時候？你不知道在我們的價值觀裏，輕浮的女人適合當情人，不適合當愛人嗎？”
“你這樣賴在我家裏，會被人看輕的。”
李曼轉過了座椅，笑嘻嘻的問道：“哈，當初主動抱我，用那種眼神，那種語氣，說我只是不甘心的是誰？是我主動撩的你，還是你主動撩的我？你現在講這種話，很不負責任的呀。”
“知道我不負責人，你還主動湊過來，起來，我要幹活。”柳誠這話沒法接，選擇岔開話題。
李曼用力的抓着電腦椅問道：“柳誠，我問你，我好看嗎？”
“好看。”
“我好看，還是陳婉若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