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下半年，已經獨立負責項目的李曼，已經有了很強的業務能力。
“集團的投資部對貴公司是十分感興趣的，對於投資，我們老闆的意思更傾向於收購，成爲我們常林集團旗下的一家全資子公司。”投資部的經理直言不諱的說道。
陳長林是個商人，無論他是不是陳婉若的父親，他都是一個商人，他的每一分錢，也不是天上刮來的，都是一分一分掙出來的，對每一分錢，他都要求有回報。
柳誠的科威信息，不是一文不值的，因爲它不是一個空殼，更不是一個皮包公司，而是有項目在身，並且與一些網絡公司達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更重要的是有柳誠這個人。
陳長林的報價，是一百萬的收購價和兩百萬注資，而且要求十年內，柳誠不能從公司離職。
柳誠看着這報價，再看看坐在自己身邊忐忑不安的陳婉若。
心中一股無名的邪火在膨脹，但是他卻想不明白，怒火的來源。
難道是價格太低了嗎？
當年他當打工人的時候，四年一次兩萬股的期權，和近兩百萬的年薪，五年就是兩千萬以上的收入。
現在自己當老闆，十年青春買斷費用就只有區區的一百萬。
港大的全額獎學金都七十萬呢，市教委給狀元的獎金還有二十萬啊，這些錢單憑陳婉若能掙得到嗎？
所以說，陳長林是個不折不扣的商人。
在陳長林的眼中，柳誠無論做什麼，都是一個剛剛高三畢業的學生，是個孩子，一百萬對於一個高三學生來說，那是一筆鉅款。
“你爸能把買賣做的這麼大，不是沒有原因的。”柳誠心悅誠服的對着身邊的陳婉若說道。
陳婉若眉頭緊蹙的問道：“什麼，什麼意思啊。”
從剛纔起，柳誠的臉色就不太對，現在更是冷冰冰的，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沒什麼。”柳誠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陳婉若是善良的，但是陳長林是個商海沉浮的巨賈，他知道該怎麼做生意。
開發了《彈彈堂》的第九大道，2008年，被企鵝用四百萬買走了20%的股份，僅僅一年後，第九大道的估值就飆升到了2.7億元，2010年，第九大道的股份進行了第二次的交易，暢遊以1.08億美元收購了第九大道68%的股份。
網絡安全方面，方研矩行被360收購之後，一舉成爲了物聯網和工業互聯網安全巨頭。
互聯網化行業是個充滿了奇蹟的年代。
柳誠現在是蠻缺錢的，但是他對自己乾的事，還是有一定的信心，網絡安全只會越來越重要，尤其是在2013年棱鏡門曝光之後，網絡安全將會是一片藍海，無論是政策還是市場，都會迎來蓬勃發展。
陳長林這個價格，實在是太低了。
“你先出去，我和陳叔叔單獨談談好嗎？”柳誠支走了陳婉若，甚至沒有找任何的理由。
陳長林是在用他們的感情做談判的籌碼，他是個商人，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
陳長林其實開出了一個隱藏的籌碼，那就是他柳誠，有可能做他們陳家的女婿，未來接手常林集團。
當然僅僅是有可能。
這也是陳婉若今天出現的原因。
柳誠得虧不是一個高三的學生，骨子裏是個三十多歲的成年人，看穿了這些把戲，也對陳長林格外的佩服，連女兒都能拿來做生意和談判時進攻的手段。
厲害。
在商場上，能夠無所不用其極的人，才能夠成功。
“爸爸也是爲了我們好。”陳婉若看着柳誠眼底的怒氣，十分不安的說道。
柳誠稍微猶豫了下，說道：“我和陳叔叔，單獨談談吧，你還是不要在場的好。”
撕破臉談買賣，面相實在是太難看了，他不願意乾淨的陳婉若，看到她爸爸和自己這個戀人的那副貪得無厭的嘴臉。
陳婉若很乾淨，這也是柳誠爲什麼每次見面，都要把自己捯飭的乾乾淨淨的原因。他很願意和陳婉若呆在一起，他享受或者說貪戀那種純粹的感覺。
但是人嘛，總要活在現實裏。
他將合同放在了桌上說道：“五千萬，49%的股權，三年內我方可以溢價40%回購股權回購股份，五年內溢價70%回購股權，這是我的底線。”
柳誠給出了一套年化超過12%的退出條款的投資方案。
事實上，很多的風投類的公司的剛性退出條件都超過了年化10%，而且還會行使自己的股東權益，對企業造成極大的影響。
他要求持股51%的目的，就是爲了企業控制權。
很貪心，但是這是他能給出的底線。
“你在開玩笑嗎？”陳長林眉頭緊蹙的看着面前這個年輕人，彷彿不認識了一樣，和他在嶺南見到的那些網絡公司的CEO如出一轍。
桀驁不馴。
陳長林嗤笑一聲，語重心長說道：“你一個兩個人的公司，好，就算有一個項目在手，五千萬，做夢呢？”
“小夥子啊，不要那麼的貪得無厭，五千萬，當我常林集團是印鈔廠嗎？”
談判的時候，不是需要看對方說什麼，而是看態度，柳誠甩出一個驚天的報價，陳長林居然還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大堆。
這就是態度，也是信號。
陳長林的目的呀，可能不僅僅是爲了把柳誠看住，給女兒留個機會，更可能是爲了輕資產行業投資試試水。
柳誠點頭說道：“陳叔叔不用試探了，這就是我的底線，我這個人不擅長做生意，能成就成，不能成，就算了。”
“我要做什麼，我連它自身的價值都不清楚的話，我爲什麼要做呢？陳叔叔你說呢？”
柳誠願意談一談，如果能以這個價格成交，他將會步入人生的快車道，即便是被人揹後指指點點，喫軟飯的軟骨頭，他也無所謂。
罵兩句，又不掉肉。
“不可能，想都不要想了。”陳長林已經笑了起來，看似是對年輕人的嘲弄。
柳誠玩味的說道：“我出這麼高的價格，是因爲我對自己有信心。”
“算了，你和婉兒的事，我也管不了了。唉。”陳長林揮了揮手，要結束這個談判。
柳誠站起來：“謝謝陳叔叔。”
他拿走了自己的資料，這些資料，陳長林這裏，比自己的更加豐富，李曼一個大一學生，能收集多少信息？
陳長林皺着眉頭看着柳誠，這就不談了？真的是直接甩底價的嗎？
他站起身來，來到門前，邊走邊說到：“現在的年輕人啊，常林集團沒有那麼多的資金啊，五千萬，你真是好意思開口。你知道五千萬多少錢嗎？你也敢獅子大開口。”
“這些天婉兒心情不好，你別天天玩電腦，也多陪陪她，她去香江了，指不定多久才能進見一面。”
“好。”柳誠十分客氣，他知道這話的意思，感情攻勢。
但是他給的真的是友情價，若非陳長林是陳婉若的爹，他纔不會給這麼低的價格。
柳誠將資料放到了電腦包裏，撥通了柳依諾的電話，將結果告訴了闖禍的柳依諾。
柳依諾聽到這話，憋着笑：“常林集團那邊呢？啥情況了？”
“談崩了，陳長林，太窮了。”柳誠笑眯眯的說道。
柳依諾彷彿聽到了大笑話一樣，常林集團還窮，那這濟南還有多少富人？
“你看到天上那朵大雲彩了沒，它像不像牛？”柳依諾笑呵呵的看着天空的雲問道。
柳誠擡起頭：“你別說，還真挺像的。”
“你知道爲啥牛在天上飛嗎？”
“啥意思？”
“因爲你擱地上吹呢。”
柳誠接不住這個尬出天際的陳年老梗，實在是太尬了，掛了電話。
“我們去哪啊？”陳婉若笑眯眯的走了進來，她還以爲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男朋友，把一切都談好了，可以得到愛情的同時，也完成自己的夢想。
一舉兩得。
柳誠輕聲說道：“去鹽倉碼頭吧，那邊有個不錯的碼頭飯館，也挺上檔次的。”
他是表情管理大師，讓自己的臉色不那麼嚴肅。
他的青春十幾年就結束了，陳婉若卻還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