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誠沉默了片刻：“光睡行不行？”
邵明潁沒有回覆，柳誠伸着懶腰，站起來去洗漱。
這女的，就敢口嗨而已。
啓明星的動作非常快，第二天一個三人的談判團隊，就來到了科威信息，談判並沒有進行多久。
核心問題，尤其是定向開源上，已經通過中間人，溝通的非常清楚。
雙方很快就簽訂了具體的項目合作合同。
政企部門對統一威脅管理的需求也是極其迫切的，這一點柳誠並不意外。
自從柳誠的日誌寶上線之後，無數跟風的產品，琳琅滿目，但是質量參差不齊，柳誠的日誌寶一枝獨秀。
市場從來都是如此，對於先知先覺的人，報酬總是最豐厚的。
就像奇虎的安全衛士率先免費後，大殺四方，迅速的佔領市場份額，之後無數安軟廠跟風，推出了自己的免費安軟，但是整個市場，已經被奇虎啃下了大半。
“柳先生，按照合同的規定，希望儘快將日誌寶的源代碼，帶到信息安全測評中心。”
“我們將在收到源代碼五天內，對安全方面提出我們的需求。等到項目正式上線的時候，我們的協議款，會如數打到公司的賬目上。”
“預祝我們合作愉快。”穿着一身西服的中年男子，並沒有因爲柳誠年輕，輕視他。
柳誠伸出了手，用力的握了一下：“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開源並不意味免費，微軟的安全計劃源代碼協議中，就將windows7/2008/Vista等等以及office辦公軟件的源代碼進行定向開源。
柳誠吐了一口濁氣，啓明星辦事的人和奇虎是完全不同的，甚至有些古板，他們的報價幾乎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他們的底線會在一開始就表明。
這種風格反而有點對柳誠的脾氣，大家都是搞技術的，直來直去的多好。
我有技術，你有錢有客戶，我們一拍即合。
奇虎那種吃了一口，就想整個吞下，得寸進尺，順杆子往裏面爬不說，還有競業禁止協議卡人脖子的事，實在是貪得無厭。
但這就是市場的風格，市場真的很殘忍。
他原來想着一票就幹到財富自由，完全是有點異想天開了。
“柳工，我的筆記本。”汪永豐看到啓明星的人離去，才鬆了口氣。
這些人的氣場好大，他看的都有點憷，也不知道他的老闆，是怎麼在這種氣場下，談笑風生的。
柳誠來到了汪永豐的電腦前，指着他寫的一段代碼說道：“你看這裏，你就有九處嵌套，過一段時間，你自己看，都得懵。”
他說着有打開了另外一段日誌寶的代碼說道：“你看我這段，我的這段嵌套分支也很多，但是這都不是一次寫出來的，而是每次增加新功能時就開個新的分支。”
“對於每一個分支的增加，我都不覺得需要重構整段代碼，因爲我當時只想用最快的時間，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完，於是代碼質量變得越來越低。”
“昨天晚上，我就把這段代碼進行了重構，將三百二十行，變成了一百行，這樣就不擔心啓明星的工程師們看暈頭了，也節省了大量的資源。”
汪永豐看着兩段代碼，點了點頭說道：“區別真的很大，但是功能相同。那應該怎麼重構代碼呢？”
柳誠接過了柳依諾遞過來的水杯，說道：“一般情況下，三個分支就可以重構爲一個判斷（switch），如果一個判斷的分支大於10個，就要考慮寫成表（config）去驅動，專門寫一個函數根據配置寫一個路線圖（mapping）。”
“如果是映射邏輯複雜，使用頻率較高，就專門寫一個數據庫規則引擎（ruleengine）來調用。”
汪永豐還是有點懵，柳誠又親自演示了一遍，有些猶豫的說道：“就是類似這種，重構代碼是個費力不討好的活兒，但是也是一個必做的工作。”
“好厲害！”汪永豐眨着眼睛，目瞪口呆的說道。
“我對這個模塊，做評審覆盤的時候，發現第一個程序員，只寫了一層，後來每增加一個需求，邏輯分支擴張到了三十多層，就沒人願意重構了。”
“重構錯了，還得背鍋。”
“我那時候就勸自己，編程嘛，最重要的就是看得開，我加了一層，測試，提交，下班。”
汪永豐十分好奇的問道：“後來呢？”
柳誠滿是回憶的說道：“後來這個模塊，在啓動的時候，會被執行19.6億次，開啓這個模塊的時間長達六分鐘，而且所有人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19.6億次？”汪永豐拍了拍額頭。
柳誠站起身來，笑着說道：“是一個遊戲在線服務的子模塊，你知道，19.6億次的無用運算，一遍又一遍的在用戶的CPU上上演，那場面，嘖嘖。”
“後來呢？”汪永豐瞪着眼睛，問道。
柳誠笑眯眯的說道：“後來呀，我偷偷的改了呀，還能咋樣，要是被公司發現，我豈不是要被炒魷魚？”
人生的路上，有很多的經驗，都很一個坎坷一個坎坷，跨過去之後，才恍然大悟，當初就不該犯這樣的錯誤。
自那以後，柳誠過手的大大小小的模塊，都會用當初師父交待的方法，進行一遍遍的重構，背鍋不可怕，發生不可挽回的錯誤纔是最可怕的。
“柳工，你這麼厲害，還有功夫談戀愛啊。”汪永豐十分苦惱的說道：“我學都學不過來，每天所有的時間都用完了，還是不夠用。”
柳誠站起身來，笑眯眯的說道：“誰讓我天賦異稟。”
“對了，你現在不要過分追求什麼代碼精簡、簡潔，而是踏踏實實的做完項目，一個程序員不要操着CTO的心。”
“在規定的時間內，把規範的事做好，等到你自己帶項目的時候，再考慮這些。”
汪永豐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
“師父！”沈佳怡委屈巴巴的看着柳誠。
她提着一包零食來到了科威信息，看着汪永豐被指點的時候，十分的羨慕！
柳誠放下了水杯，笑着說道：“什麼時候來的？”
“早就來了。”沈佳怡依舊委屈，這種手把手教怎麼寫代碼，她這個正牌弟子，都沒這種待遇。
柳誠對她的要求總是：
發揮你的主觀能動性；
這個問題問出來之前，先過過腦子；
你能不能自己網上搜搜，那麼大個baidu在那放着呢；
還不懂？怎麼收了這麼個笨蛋徒弟。
類似這種。
柳依諾滿頭大霧的說道：“你們再說什麼？”
柳誠琢磨了下說道：“我剛纔的話，重構代碼，就像是小說裏的大綱、總綱、卷綱、細綱、正文大修，一樣的麻煩。”
“代碼的精簡、簡潔，對於新上路的他來說，就像是小說裏，節奏加快，語言不囉嗦，對於他而言，要求有些高了。”
柳依諾不懂代碼，但是她懂小說，修改大綱，然後全部修改正文，最後前後文，顱內重新鏈接，的確是個很辛苦的活兒。
柳誠天天重構代碼，的確是異常的辛苦啊！
“汪永豐同學呢，現在剛學會走，就想着跑，我跟他說不要想着代碼精簡的意思，換算到小說世界裏，就是，先講好一個故事。”
柳依諾點了點頭，笑着說道：“你那小說囉裏囉嗦的，好多人都說不夠簡潔呢。”
“好吧，我爭取不那麼文青，好好講故事。”柳誠無奈的點了點頭。
“師父，我們去喫飯吧。”沈佳怡拉着柳誠的衣服，滿是期待的說道。
“撒手。”
“我不。”
柳誠疑惑的看着沈佳怡，這丫頭是咋了？
他試探的問道：“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