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時候可高冷了，眼睛朝天，鼻孔看人，一副傲的不行的樣子，哼，我跟他搭訕，他都不理我的。”
向盈眉頭一皺有些不滿的說道：“有才氣的人都挺傲氣的，也很正常。不過我家偲偲也很優秀啊。”
柳誠卻滿是輕笑着說道：“那倒不是，我這個人說好聽點是比較孤僻，其實就是有點社交恐懼，那時候偲偲搭訕，把我嚇到了而已。”
“偲偲那麼漂亮一姑娘，突然跳出來，我就有點沒接住而已。”
向盈一聽眉頭舒展開來，不住的點頭。
柳誠骨子裏是個成年人，對於社交禮儀這四個字，頗有些體會，王偲如的話說的無心，但是聽者有意。
柳誠什麼人？自然是一句話就圓了回來。
王偲如古靈精怪的看了柳誠一眼，吐了吐舌頭，也知道了柳誠在打圓場。
柳誠和向盈的溝通並不困難，向盈只覺得柳誠是一個有禮貌的孩子，也沒有多想，一路上倒是歡聲笑語，交談起來並沒有太多的隔閡。
只是向盈頻繁的提到了錢，讓柳誠總是感覺有些怪異感。
王偲如的家裏依舊是窗明几淨，她很喜歡收拾自己的小房間，柳誠問過她爲何喜歡收拾房間。
她的理由也很簡單，萬一柳誠過來了，看到亂糟糟、髒兮兮的不想來了，她豈不是守了活寡？
兩個人的關係並不對等，王偲如有些小心翼翼的過頭了些。
午飯柳誠還專門找了個好一點的飯店，點了一桌子的菜，喫完喫不完另說，排場要足。
可是點了菜都快過去半小時了，一個菜都沒上，直接把柳誠搞得有點懵圈。
“服務員，我們點的菜上的也太慢了吧，來壺把開水沖沖飢吧。”柳誠有些不耐煩的對着服務員說道。
服務員頗爲無奈的說道：“這不是馬上就要過年了嗎？後廚有些師父們都回去了，上菜慢了點，還請見諒。”
王偲如眼睛珠子亂轉，湊到了柳誠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說道：“你可真愛乾淨。”
“愛乾淨？啥意思？”柳誠一臉懵，然後纔想起，自己剛纔說用開水充飢的事…
柳誠略顯尷尬的撓了撓頭，王偲如的手在桌下抓着柳誠的手，卻是滿臉的竊喜，讓柳誠喫癟的機會可不多，她很喜歡柳誠現在略微有些迷糊的表情。
“你真的是…”柳誠搖了搖頭，這啥破路啊，王偲如也能把車飆起來！
向盈看着女兒和女婿竊竊私語，一副郎情妾意、恩恩愛愛的模樣，就是笑容滿面，女兒的感情生活一切順利，那自然是千好萬好。
向盈看着菜不斷的上桌，開口問道：“小誠啊，你有沒有打算去魔都發展啊，那邊現在發展的很好啊，機會很多的。”
“沒有，京城這邊挺好的，我在這邊蠻好的，不打算過去。”柳誠直截了當的拒絕了，但是他內心深處的那種怪異感，再次泛起了漣漪。
向盈一邊喫飯一遍說道：“小誠，你們現在住的這個房子，多少錢一平米啊？我聽女兒說，要三萬塊咧，不過現在房價漲起來了，日後還是要漲的呢。”
“三萬。”柳誠再次點了點頭，他總覺得向盈的話鋒有點不太對頭，現在終於品出了點味道。
他的回答越來越言簡意賅。
向盈繼續說道：“黃浦區知道不啦？現在的房價也是老貴老貴了，昨天還掛牌兩萬多塊，今天已經漲到了三萬多塊咧。”
“現在這個房子的價格啊，真的是越漲越高嘞。”
“要是小誠你要做投資的話，也可以到黃浦區試試嘛，那邊價格漲得很快的啦。”
“我離的近一些，還能幫你們看着點，你們說是不是咧？”
王偲如坐在旁邊，再笨也聽了出來，向盈話裏話外的意思了，這是眼看着柳誠年輕，架着柳誠給她在黃浦區添一套房子。
她放下了筷子大聲的說道：“媽！你喫飯不吃了！”
她知道自己費了多少的功夫，才讓柳誠稍微對自己上了點心，好嘛，這一見面，一張口，半年的功夫毀的一乾二淨了。
柳誠倒是波瀾不驚的看着向盈，這是在欺負自己年輕嗎？可是自己除了模樣，哪裏表現出一點點的年輕的味道來了嗎？
“你這孩子，我在說話，你少說兩句嘛，讓小誠來說。”向盈居然還有點生氣的訓斥了一句王偲如。
她轉頭看着柳誠又笑着說道：“小誠不要生氣啊，也不是給我要啊，是給偲偲要啊，我也是爲了她好，年紀輕輕的，總要有些保障吧。”
好一個爲了女兒好啊，是王偲如要了嗎？
自己強塞了一套房子給王偲如，她都打算要用十年去還，好嘛，這邊向盈直接給王偲如又加了一筆。
“媽，你自己喫吧！”王偲如一摔筷子，拎起了揹包，拿起了柳誠和自己的羽絨服，抓着柳誠的胳膊就往外走。
柳誠跟着王偲如站了起來，離開了包廂。
他走到前臺的時候，拿出了錢包說道：“我結下賬。”
“結什麼結！我給她打錢了，她有錢，讓她自己結賬！”王偲如用力的拉着柳誠，把他拉到了車上，才用力的吐了口氣。
王偲如滿是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我完全沒想到她會這個樣兒。”
柳誠卻看着王偲如低着頭一副做錯事了模樣，終於繃不住笑了出來。
“你還笑！”王偲如輕輕拍了一下柳誠，卻是滿臉愁容的說道：“我…對不起啦。”
“沒事了，你想什麼呢，我沒生氣。”柳誠伸手在王偲如的頭髮上揉了揉，滿是寵溺的笑容。
“真不生氣嗎？”王偲如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柳誠，眼神裏滿是驚慌。
柳誠搖頭說道：“真的不生氣，你也別在意，不是什麼大事。”
向盈這樣的其實還算好，要什麼說到明面上來，至少沒有把買賣搞得跟結婚一樣。
柳誠去參加過一次同學婚禮，接親的時候，丈母孃事到臨頭，又要九萬九千八新娘上車費，否則不讓接親。
新郎給錢之後，新娘子冷漠的數着錢，新郎站在窗邊抽菸。
柳誠這種場面都見過，向盈這個，還真的不算什麼。
“你知道，在我這，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柳誠並沒有發動車輛，反而勸着生悶氣的王偲如。
柳誠十分認真的說道：“其實你媽一個人把你拉扯大不容易，她是市儈了些，但是她要不是這麼市儈，你就這麼市儈了。”
“啊？”王偲如頗爲迷茫的看着柳誠，事情的發展，各個方面都超出了她的預期。
“行了，回去喫飯吧，把伯母一個人留在那兒，顯得你不孝順，我不禮貌，下次不要那麼衝動，知道嗎？”柳誠揉了揉王偲如的頭髮，拉她下車。
王偲如被柳誠牽着手回到了包廂，她伸出了一根手指說道：“我現在已經欠你一輩子了，我不想欠你更多了。”
柳誠走進了包廂，向盈氣呼呼的坐在那兒一動不動，聽到包廂的門響動，看到柳誠拉回了王偲如，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慶幸，隨即便被怒氣所替代。
“你還知道回來！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良心的。”向盈忿忿的說了一句。
王偲如的表情立刻變得兇狠了起來，正好說話，就看到了柳誠的眼神，悻悻的不說話，坐在桌子旁邊一言不發。
向盈開始聊起了別的話題，她也沒有再主動提及此事，柳誠也很有默契，只當這件事未曾發生。
這可能就是成年人之間心照不宣的求同存異。
“媽，你今天住這裏，我和柳誠去他家裏住。”王偲如將向盈送回了自己的二居室，也不進門，直接開口說道。
看得出來，王偲如心裏還是氣。
“他家？”向盈發現自己終歸是小瞧了她面前的那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