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朝林鳶笑了笑，輕聲道：“媽，你們就這麼討厭程佑。”
林鳶愣了下，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朝沈初身後的書房看了眼。
“初兒，不是這樣的，你聽媽解釋……”她立即反應過來，急忙上前一把抓住沈初的手。
剛碰到沈初的手腕，沈初便猛地從林鳶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看着林鳶，眼底滿是失望。
她失望的是，她父母對她強到畸形的控制慾，毀了她這輩子唯一想要去爭取的東西，他們徹底毀了她對他們的尊敬和愛。
自然，也不僅僅只是對父母的失望，更是對程佑，對她自己的失望。
也是她自己識人不清，她以爲自己喜歡的那個男人，是全世界最溫柔最正直最有責任感的男人。
結果呢？
五年朝夕相處的感情，此刻只剩下無盡的諷刺。
“初兒，你爸他也是爲了你……”林鳶怕沈初情緒起伏太大，立刻替沈聽辯解道。
“爲了我？”沈初不等林鳶說完，噙着眼淚笑了起來，“是爲了他的自以爲是吧？”
“媽，可我是一個活生生的有感情的人啊，不是你們的提線木偶。”
林鳶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往下說，聽着沈初的控訴，她只覺得心裏也難受得厲害，手足無措。
沈聽做的一切林鳶其實都知道，從他一開始反對程佑和沈初在一起，林鳶就明白沈初和程佑不會有將來。
她也曾想，要是沈初最後跟程佑還是堅定不移地選擇對方的話，她會成全他們，會幫着女兒來克服沈聽這關。
她也沒想到，沈初會這麼早就察覺到沈聽做的那些事情。
沈初站在林鳶面前，瘦到已經連八十斤都不滿的單薄的身軀，控制不住地發着顫，似乎一陣風過來就能將她吹倒。
半晌，她擡手，抹掉了臉上的眼淚，看着林鳶，一字一句輕聲道：“你們想要我嫁給霍九，好，我嫁。”
林鳶愣了下，以爲自己聽錯了。
沒等她反應過來，沈初繼續道：“但是，從這一秒開始，你們的女兒沈初已經死了。”
說罷，繞過面前的林鳶，頭也不回地回房收拾東西。
她一秒也不想在這個家裏繼續待下去，她快要窒息了。
收拾好東西的時候，樓下湛景川派來接她的車已經到了。
“初兒，初兒你別這樣，是爸爸媽媽的錯好不好？”林鳶追在沈初身後，不知所措地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沈初一個人拎着行李箱倔強地走出大門，上車前，扭頭最後看了眼林鳶，平靜地回道：“你們沒有做錯，不需要給我道歉。”
“婚禮的一切你們來定，婚期之前我會回來，不用擔心我會逃婚。”
誰都沒有做錯，是她自己，對所有人的期望都太高了，所以纔會在跌下來的這一刻這麼絕望。
她滿腔熱血滿心赤誠，得到的卻是背叛和欺騙。
她說完最後一句，徑直上了湛景川派來的車，沒再多看林鳶一眼，輕聲朝司機道：“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