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山沒說胡進打電話的事,心裏想,胡進本來是幫自己的,沒想到事情到了地方,性質就變了。
燕京電話下去,地方的人認爲是許一山在故意給他們上眼藥。於是,層層追問下來,最後發現,惹得燕京來電話的人,居然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一個副鎮長。
許一山安慰白玉,讓她先帶着阿麗回洪山鎮去,他要等老孫的茶油寄來後,再去找國際農產品交易會的人,希望在會場裏找個小攤位展示一下。
白玉沒反對他的意見,倒是阿麗,很不情願現在就回去。
她嘀咕道:“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什麼地方都沒玩就回去,真不划算。再說,這次回去,以後還有不有機會出來,鬼曉得。”
白玉臉一沉道:“你必須跟我回去。”
阿麗冷冷道:“我要不回,難道你還綁着我回啊。”
白玉哼了一聲道:“難說。你老老實實跟我回去,所有的過往一筆勾銷。你若不回,怨不得我,以後你也別想我再替你說話。”
阿麗嘴巴一撇道:“誰稀罕你說話。”
白玉便去看許一山,意思很明確,希望許一山說幾句話,讓阿麗隨她一起回洪山鎮。
許一山自然不希望阿麗留下來。這個阿麗就是一個火藥桶,誰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她在火車上一面之緣就能幹出那些不爲人恥的事出來,誰敢保證她後面不生幺蛾子?
張志遠還在燕京辦事,這個偷嚐了腥味的貓,豈會輕易罷休?
阿麗這兩天老老實實呆在旅館沒動,是因爲白玉守着她。如果沒人守着,她必定會再次去找張志遠。
果然,阿麗提出了難題,她的行李都在張志遠哪裏,即使要回去,也得先去張志遠哪裏把行李拿回來。
白玉自然不同意她去拿行李,她請許一山去跑一趟。她和阿麗先去買票。
商量好了後,許一山沒反對,出門叫了的士直奔張志遠的賓館。
這次他沒必要守株待兔,一到賓館門口就給張志遠打了電話。
張志遠幸好在賓館沒出去,他請了許一山去他房間拿行李。
許一山沒有拒絕,徑自去了張志遠的房間。
他住的是行政套房,很豪華。比起許一山住的地下室旅館,簡直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看到許一山,張志遠神情略微有些尷尬。
他已經將標書送了上去,現在只需要在賓館等消息就行。
張志遠得意地說:“許老弟,我聽阿麗說,你們住在地下室,爲何要爲難自己啊?出來出差,是替公家辦事,就該喫好喝好住好。你委屈自己住地下室,別人也不見得會說你是一個好官嘛。”
許一山嘿嘿地笑,道:“張老闆,我與你不一樣啊。我花的沒一分錢都是老百姓的錢。我們政府又不產出經濟效益,哪來的錢呢?既然是花老百姓的錢,就的斤斤計較,大手大腳不得。要不,我怎麼對得起洪山鎮的百姓。”
張志遠豎起一根大拇指讚道:“許老弟果然是好官。我看錯了你。”
原來,張志遠在車上見到許一山一個人帶着兩個美女出差,心裏就懷疑許一山一定不是個好東西。
現在不少領導,喜歡出差時帶着漂亮女下屬隨行。名義上是爲了工作,其實內涵誰心裏不明白呢。
換句話說,張志遠如果從政,級別比許一山要高,至少是副處級幹部。
許一山說明來意,張志遠二話不說,指着堆放在牆角的行李箱道:“這是她的,你拿去就是了。”
許一山見他沒有挽留的意思,便暗示他道:“今晚她們都要回去了。”
張志遠喫驚地問:“你們的事辦好了?速度真快啊。”
許一山搖搖頭道:“哪有那麼容易,還沒眉目呢。”
“事沒辦好,她們怎麼就要回去了?”張志遠疑惑地問道:“是你要她們走的吧?”
許一山不想解釋,張志遠已經幹出了那樣的事,許一山打心眼裏看不起他。雖然說男人都喜歡漂亮女人,但男人卻不能生出佔盡漂亮女人的心思與念頭。
阿麗一個有夫之婦,與他接觸的時間前後沒超過一天,雙方就勾搭上了。無論是阿麗還是他張志遠,在人品上都有一定的問題。
拿了行李,許一山告辭要走。
張志遠突然喊住他道:“許老弟,阿麗的事,以後請你多多照顧她。這個女人命苦。”
許一山沒吱聲,心裏罵了一句,“少給我來假惺惺這一套。”
張志遠突然從身上摸出一張銀行卡遞給許一山,請他轉交給阿麗,嘆道:“錢不多,希望她能拿着這點錢自己幹出一番事業來。不要老依賴在別人身上,受盡欺侮。”
阿麗不賺錢,是個典型的家庭婦女。全家人的收入,都來自王猛和他爹的皮匠攤。
一個女人,如果在家庭中沒有地位,必定是因爲缺少經濟支撐。
一個人在家庭中的地位,經濟基礎決定一切。當然也有其他例子,比如家裏男人不善理財,或者男人覺得管理家庭繁瑣,願意將經濟大權交給女人去管理。
這樣的男人,可能只知道產出,常常身上沒有一百塊錢,卻不會失去家庭地位。聰明的女主人都會將自己的男人拿捏得十分精準。
王猛一家防阿麗,一直沒鬆懈過。主要原因就是王猛和他的家人一致認爲,如果錢交給阿麗去管,哪天他王猛被賣了都不知道。畢竟,阿麗嫁他,就是典型的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張志遠送錢給阿麗讓許一山轉交,許一山也沒拒絕。
他心裏想,你張志遠豬狗不如的事都做出來,拿點錢出來,就算是補償阿麗了。
拿了行李出門,纔到樓下,老孫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老孫告訴許一山,物流已經發貨,他親自跟蹤的。一共發了四十斤古法茶油,沒摻一絲假。
許一山心裏一動,問老孫道:“老孫,你是公司進展怎麼樣了?”
老孫抱怨道:“太難了,現在審批簡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估計懸着呢。”
“洪荒呢?他不是股東嗎?他沒出力?”
“他?”老孫壓低聲說道:“幸虧公司沒搞起來,真搞起來了,我也不會讓他成爲股東的。這人水太深了,我惹不起。”
許一山便笑道:“既然現在還沒正式開始,你馬上來燕京,我有重要的事交給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