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問:“書記,我還在集資款催交辦啊。”
“那邊的事,暫時掛起來。”段焱華手一揮,“過去手頭沒錢,得想窮辦法。現在我們又不缺錢了,羣衆的這點錢,就讓他們留在自己錢包裏吧。”
許一山心裏滾過一千頭草泥馬,但他很快就將怒氣壓了下去。
段焱華看着張漫說道:“張美女,具體的細節,你與一山覈實就行了。現在他負責主管這一塊的工作,他對接你。”
張漫便看着許一山笑,“許鎮長,請吧。”
許一山一下沒回過神來,驚愕地問:“幹嘛?”
“找個安靜的地方,我要詳細瞭解一下你們洪山鎮的招商引資工作。現在市裏對這方面很重視,我不妨告訴你,我的的採訪稿都是頭版頭條位置發表的哦。”
許一山頓時狂亂了,他來洪山鎮纔多久?別說招商引資工作,就是日常的政務他幾乎都沒插手過,哪裏知道洪山鎮的招商引資故事?
段焱華顯然看出來了他的迷茫,安慰他道:“一山,你陪張記者到處去轉轉,多聽聽羣衆的意見,張記者的採訪稿不就出來了嗎?”
段焱華的意思,是讓許一山帶着張漫去街上轉轉。找幾個會說話的居民,在張漫面前講述一些洪山鎮這幾年發展的故事。
而張漫的意思卻是想讓許一山找個安靜的場所,兩個人面對面聊。
許一山心裏想,與張漫對坐聊天,他真不知道從何聊起。不如聽從段焱華的吩咐,帶着她四處去走走看看。
剛出鎮政府院子門口,迎面便看到幾個人簇擁着一面錦旗過來。
他們看到許一山,趕緊招呼他,“許鎮長,許鎮長。”
許一山看着他們,心裏一片模糊。他皺着眉頭想,自己什麼時候認識了他們?
看一眼他們手裏拿着的錦旗,原來是來感謝洪山鎮政府的。
張漫來了興致,忙着舉着相機拍照,一邊興奮地對許一山說:“許鎮長,這可是個好素材。”
許一山不知道他們感謝鎮政府什麼事,錦旗上只繡着“一心爲公,爲民服務”幾個字。
張漫要求,將這幾個人請進鎮政府去,她要當面重點採訪他們。
許一山樂得清閒,這樣就不要陪着張漫在街上瞎轉悠了。
送他們進了會議室之後,他悄悄溜了出來,回去自己辦公室喝水。
門一開,白玉緊跟着他進了屋。
白玉進來,悄無聲息的,嚇了他一跳。
簽約儀式上,作爲主持人的白玉,施了淡妝,光彩照人。
她本身是個很魅惑的女人,風情隨處都在。緊身的衣服將她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風景遍地,妖嬈叢生。
“恭喜你。”白玉含着笑,笑容如一池春水,盪漾開去。
“恭喜我啥?”許一山狐疑地問。
“恭喜你成爲洪山鎮主管宣傳的領導啊。”白玉笑意盈盈,輕輕推了他一下,嗔怪道:“得到重用了,看不起我了呀。”
許一山苦笑着道:“哪敢?我這是趕鴨子上架,自己哪裏懂得宣傳工作啊。”
白玉抿着嘴笑,突然伸過手來,兩根手指做蘭花狀,從他頭上摘下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彩紙。
白玉的動作顯得有些過分親暱,許一山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訕笑着道:“我自己來。”
白玉瞪他一眼,“你自己能看到頭頂上的東西?站着別動,我來幫你摘。”
兩個人站得很近,許一山聞着她身上飄溢出來的幽香,不禁有些衝動。
白玉顯然感覺到了,她擡起頭嫣然一笑,低聲問:“我好看還是陳曉琪好看?”
這問題問得太突然,許一山頓時愣住了。
白玉見他不說話,悵然道:“我肯定比不了你的陳曉琪。我都是昨日黃花了。”
許一山趕緊說道:“誰說的?我覺得洪山鎮就再沒一個女的比你更好看的了。”
白玉嘟着嘴道:“我是問你我與陳曉琪誰好看,誰讓你拿我與洪山鎮的女人比了?”
許一山只好硬着頭皮道:“都好看。”
白玉便笑,低聲道:“如果我與陳曉琪、柳媚三個人站在一起讓你挑,你會挑誰?”
她的問題越來越露骨,就差捅破隔着的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了。許一山頓時手忙腳亂起來,尷尬道:“沒有如果啊。白主任,你今天是怎麼了?”
白玉深深看他一眼,伸了一個懶腰道:“我醉了,渾身無力。我想躺一會。”
她一邊說,一邊往許一山辦公室後面房間走。
洪山鎮政府辦公樓在建的時候就考慮到了領導的休息問題。因此凡是鎮領導一級的辦公室,後面都配有獨立衛生間和休息室。
休息室裏有牀有沙發,還配有電視機。
白玉雖然是婦聯主任,還並不算嚴格意義上的鎮主要領導。因此她的辦公室裏沒有這樣的配備。
許一山想喊住白玉,可是白玉已經推開門走了進去。
他遲疑一下,關上門匆匆出去。
張漫正與幾個羣衆聊得火熱。許一山沒驚動她,坐得遠遠的聽她與羣衆聊天。
送錦旗的幾個人大約都在四十歲左右,一看就不是普通農民。他們穿着雖然不是名牌,但看起來很整潔乾淨。許一山特別注意到,其中有個人的手指上還戴着一枚玉石戒指。
採訪在繼續,許一山聽幾個人爭先恐後講述着段焱華的各種優秀事蹟,他們無一不在表述,洪山鎮因爲有了段焱華,是洪山鎮老百姓的福氣。段書記爲了羣衆的幸福,一心撲在工作上,嘔心瀝血,帶着全鎮人們踏上了一條通往幸福之道的光輝前程。
他們說,段書記爲了一鎮人們的生命財產安全,不顧危險,深入抗洪一線,在最緊要關頭當機立斷,挽救了洪山鎮了。
段書記是個英雄,是個受人愛戴的英雄。
張漫聽得異常興奮,鼻尖上沁出來了一層細的汗。
她一邊在採訪本上記錄着談話內容,一邊鼓勵着幾個人多想想,段書記還有哪些優秀的事蹟沒有挖出來。
許一山在一邊聽得牙痛,又不好去點破。
他想,怎麼會那麼巧?他剛要帶張漫出門,就遇上了他們來送錦旗?
他越想越覺得奇怪,突然,腦海裏靈光一閃,一個念頭跳了出來,“這些人不會是段焱華事先安排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