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驚濤駭浪 >第184章 老皮匠鬧事
    老皮匠用一輛架子車,將老婆和兩個孫子送到鎮政府門口後,揚長而去。

    黨政辦祕書追上去拖住他,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老皮匠冷笑道:“你們把我兒子抓了,兒媳婦藏起來了,我這一家子還怎麼過?我老了,我管不了他們了。你們管吧。”

    黨政辦祕書陪着笑臉道:“老皮匠,你可不能這樣做。你兒子犯了法,國家追究他的法律責任,有錯?你兒媳婦誰藏了?你得說出一個人來。你把家人送我們政府來,想賴我們?”

    老皮匠氣得跳起來,大聲罵道:“你說點什麼屁話?我就賴了,你說怎麼辦吧?要不,你把我們一家都抓起來關着。”

    黨政辦祕書針尖對麥芒地跟着吼,“你要敢這樣賴,老子還真敢抓你。”

    老皮匠將一雙手伸出去,輕蔑道:“來來來,你給我戴手銬。”

    這樣一鬧,大家都出來看熱鬧。

    白玉閃身進了許一山的辦公室,着急地問:“老皮匠來找麻煩了,怎麼辦?”

    許一山已經聽到了院子裏的吵鬧聲,但他沒打算露面。老皮匠這一手,基層幹部有的是手段對付。

    “他想幹嘛?”

    白玉小聲說道:“提了兩個要求,一是放他兒子出來。他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那都是他們自家的事,自己處理就行。我們插手,是狗咬耗子多管閒事。”

    許一山沒忍住,脫口而出罵了一句,“放屁!”

    白玉遲疑一下,說道:“第二個要求,讓阿麗回家。”

    許一山想起在派出所看過的王猛訊問筆錄,心裏頓時來了火,咬着牙說道:“這老傢伙,得寸進尺是吧?要不,我去會會他。”

    白玉攔住他道:“沒必要,這種人說話沒邊的,你去,只是讓他感覺更得意。以爲我們都怕他。”

    許一山笑道:“那就讓他這樣胡鬧?”

    白玉不作聲,似乎在思考。

    過一會,她低聲說道:“要不,讓阿麗回家吧?”

    阿麗被許一山從家裏解救出來之後,一直住在白玉家。白玉怕她偷偷跑去找張志遠,故意將孩子接回來交給阿麗照看。

    家裏突然多一個人,而且還讓她提心吊膽的,白玉已經有些心力交瘁。

    許一山知道,阿麗回家,無異於羊入虎口。

    老皮匠看似其貌不揚,其實很有一套。試想,他一個靠修鞋爲生的人,居然能在洪山鎮建一座大樓房,沒點本事還真做不到。

    在洪山鎮人的心裏,老皮匠一輩子都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可是誰又會想到,老皮匠這人齷齪得幾乎令人痛恨。

    許一山在看過訊問筆錄後,得知小皮匠王猛之所以將阿麗鎖在家裏,原來不僅僅是懷疑阿麗的過去,而是針對老皮匠而來。

    在老皮匠家,老皮匠是皇上。

    老皮匠侵犯兒媳婦阿麗的事,最終因爲被王猛撞了個現場而暴露。王猛自然忍受不了父親的這種禽獸行爲,當場與老皮匠爭執起來,而且動了手。

    縱然王猛年輕,可在老皮匠面前,他只有捱打的份。

    老皮匠將兒子踩在腳底下,扇一個耳光問一句:“你還調皮不?”

    老皮匠毫不掩飾地警告兒子,沒有他的二十萬,別說阿麗這麼漂亮的姑娘,就是街邊一個要飯的女子,未必會看得起他。

    他能給他娶回來老婆,已經是開了天恩了。若是還不知足,小皮匠將沒一天好日子過。

    王猛打不過他爹,罵也罵不過他爹。家裏老孃根本不敢在爹面前說一句話。阿麗雖然不情願,但被老皮匠揪住頭髮往牆上一撞,半句話都不敢吱聲。

    老皮匠說過,阿麗若想調皮,他會將阿麗送回孃家去,同時討要彩禮二十萬。

    阿麗家拿不出二十萬來,她就得在皮匠家忍聲吞氣。

    老皮匠找鎮裏要人,意義不言而喻。

    兒子犯了事,誰都救不了。兒媳婦回家,纔是他的最終目的。

    可是,阿麗現在這時候能回去嗎?

    她已經成了一顆燙手的山芋,回家不行,住白玉家也不是長久之計。關鍵問題是擔心她去找張志遠。若是她與張志遠的事情暴露了,白玉脫不了干係,他許一山也難免不受牽連。

    院子裏的吵鬧聲越來越大,門口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

    人越多,老皮匠越興奮。他需要的就是這種場面,藉此給鎮裏施壓。

    許一山突然起身道:“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

    他下了樓,徑直走到老皮匠身邊,看他一眼道:“你有什麼話,都可以跟我說。我替你做主。”

    老皮匠掃他一眼,眼睛裏露出一絲輕蔑道:“我不與你說,你要是嫌身上還不夠髒,我可以再舀屎往你身上潑。”

    知道許一山曾經被王猛潑了一身屎尿的人,都會心一笑。

    許一山微笑道:“你要感覺那樣高興,我不怕你潑。”

    老皮匠沒料到許一山會這樣接招,當即訕訕起來,低聲道:“你走開,這事不歸你管。”

    許一山道:“我是當事人,怎麼不歸我管?你想解決問題,就好好跟我回辦公室說話。”

    老皮匠猶豫了一下,昂着脖子道:“去就去,你還能吃了我?”

    這個滿身髒臭的老頭似乎胸有成竹,他掃視圍觀的羣衆,大聲喊道:“各位街坊鄰居,麻煩大家給我做個證啊。我要出事死了,就是這個人害死我的。”

    他將一根手指幾乎戳着了許一山的鼻尖,冷笑道:“走,許鎮長。”

    許一山沒想與他多費口舌,一進了屋就問他,“老王,你想好了要鬧下去?”

    老皮匠一臉不屑道:“我沒想鬧,你們要麼放了我兒子,要麼送我兒媳婦回來你們不能讓我家破人亡。”

    “家破了?人亡了?”許一山冷冷看着他道:“老王,你來的正好,我正有事想找你。”

    老皮匠一愣,狐疑地問他,“你有什麼是找我?我與你不熟。”

    “現在不就熟了?”許一山在椅子上坐下來,慢條斯理喝了一口茶問道:“老王,我想問你,你自己做的事,你以爲就你自己知道?”

    他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嚇得老皮匠幾乎要蹦起來。

    “老王,我問你,你幹過什麼事,知道嗎?”

    老皮匠嘴硬道:“我幹了什麼?爲一個修鞋的人,能幹什麼?”

    “你自己心裏清楚。許一山還是是沒挑破話題,但他暗示了老皮匠,“老王,你的行爲足夠讓你坐牢了啊。”

    這句話顯然戳到了老皮匠的心窩上。

    他遲疑一下,趕緊低聲說道:“許鎮長,我也是一時糊塗,我現在就去將人接走,好嗎?”

    許一山搖搖頭道:“恐怕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