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驚濤駭浪 >第313章 劇毒五步倒
    唐歡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她忘記提醒張曼了,在雲霧山裏,長着一種通體黝黑的劇毒毒蛇。

    這種蛇最喜歡在泉水邊藏身,以泉水裏的一些生物爲食。

    但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這種蛇從不隨水往下游。即便出了錯到了山下,這種蛇很快就會死。

    雲霧山的人將這種蛇叫做“五步倒”,大意是隻要被此蛇咬了一口,走不了五步,必定毒發身亡。

    五步倒不常見,見到必有禍。

    此蛇似乎不怕人,遇到人非但不走,反而迎面衝過來。

    五步倒有天生攻擊性,其尾一擺,蛇身能飛躍起三尺高。

    往往沒等人看清,已經在人虎口咬上一口溜走。

    雲霧山村人視五步倒爲噩夢,這也是村裏人鮮有人貿然上山的緣故。

    果然,在唐歡的驚叫聲沒落音之前,猛然聽到張曼嘴裏發出來一聲叫喊,“我被蛇咬了。”

    許一山大驚失色,扔了手裏的機器,慌不擇路往前奔過去。

    小鄺和唐歡隨後趕來。唐歡看一眼張曼腿上的傷口,便哭了起來。

    “不得了,是五步倒。”

    張曼白如玉的小腿上,兩個牙籤般大小的傷口正在往外滲血。

    血滲出來,很快凝結,顏色由紅變黑。傷口四周也迅速變成了黑色。

    許一山見過不少毒蛇,他在野外勘察的時候,必不可少會遇到此類突發的事。

    但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能讓傷口眨眼間變黑的蛇毒。

    唐歡顯然嚇壞了,她驚慌失措,六神無主地茫然看着許一山,欲言又止。

    許一山有着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他知道,此刻,排出蛇毒是唯一的選擇。

    時間拖得越長,蛇毒便將進入血液。很快會讓人心肌梗塞死亡。

    張曼已經出現暈眩現象,她再也站不穩,人癱軟在唐歡的懷裏。

    許一山沒再猶豫了,他伸手抱起張曼的一條腿,將嘴對準傷口,猛力一吸。

    一連吸了十幾口,旁邊地上吐出來的污血,將一小片草都薰焉了一樣,了無生氣。

    等待吸出來的血已經變成了鮮紅,他才從身上摸出一粒藥丸來,放進嘴裏嚼碎,細細敷在傷口上。

    他讓小鄺去舀了泉水來,將另一粒藥丸喂進張曼的嘴裏,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讓她嚥下去。

    張曼已經臉色慘白,鼻孔出氣,氣若游絲。

    唐歡哭道:“是我害死了老師。”

    許一山安慰她道:“唐歡,你不要自責,這不關你的事。張老師是我請來的,出了事,我個人承擔全部責任,與你無關。”

    唐歡嗚嗚哭道:“你也是爲我們雲霧山的人好啊,要不,你怎麼會請張老師來呀。”

    張曼一動不動,似乎睡熟了一般。

    剩下的三個人都沒再說話,生怕聲音驚動張曼。

    “怎麼辦啊?”唐歡抽泣着問。

    按常規,張曼被蛇咬,只要及時送醫院,至少能保一條命。

    可是雲霧山山重水複,平常空手走路尚且喫力,帶着一個人出山,困難可想而知。

    許一山在心裏算了一下,再快的速度,把張曼送洪山鎮醫院,至少需要三個小時。

    她能不能挺過三個小時,只有祈求老天爺開恩了。

    不管困難多大,救人要緊。

    許一山觀察了一下張曼,發現她的臉色逐漸出現了紅暈,心裏一塊石頭落地。

    爹許赤腳曾經告訴過他,天下蛇毒,毒性入髓者,必死無疑。

    若是面生紅暈,毒性便沒入血。

    他在心裏暗自感激爹許赤腳,若不是他囑咐自己永遠隨身攜帶爹熬製的藥丸,遇到這類情況,他一樣束手無策啊。

    許赤腳自從得到兒子送給他的一本無修老和尚留下來的書之後,整個人都像着了魔一樣的瘋狂起來。

    按爹許赤腳的說法,無修老和尚已經得道了。他留下來的東西,一定暗藏長生不老的玄機。

    許赤腳從接觸到老和尚的書後,便開始閉門謝客。

    許一山那次將爹剩下來的藥丸最後一次給燕京的廖老寄過去的時候,臨時一轉念,留下了幾顆藥丸在身邊。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許一山從不懷疑爹的藥丸的功效。

    七年野外勘察,他至少被蛇咬過三次,但每次只要敷上爹的藥丸,都能做到有驚無險。

    那麼,爹的藥丸對五步倒有效果嗎?

    看着張曼的臉上逐漸顯出紅暈,許一山心裏明白,爹的藥丸再次發揮了神奇的功能。

    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些擔心。

    此時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張曼送進醫院。

    他沒顧得上多想,蹲下去身子命令唐歡和小鄺,將張曼扶到他的背上來,他要揹她下山。

    人在背上,許一山才感覺到張曼真的身輕如燕。

    沿着來的路,許一山一口氣下了山。

    村支書聽說記者被五步倒咬了,嚇得臉色灰白,趕緊叫上村裏幾個精壯男人,擡了張曼就往山外跑。

    許一山一路跟過去,電話叫了洪山鎮醫院,馬上派救護車帶着血清趕來大馬路邊救人。

    等許一山他們堪堪趕到路邊,鎮醫院的救護車早就等着了。

    醫生連忙檢查,發現帶來的血清與張曼身上的蛇毒不匹配,只好掛了液體,帶着張曼直奔縣城醫院。

    唐歡一路跟着去了,由於車裏坐不了那麼多人,許一山也被排除在外,不能隨車而行。

    看着救護車走遠,村支書嘆息道:“要是記者同志出了危險,我們雲霧山村怎麼對得起人家家人?”

    許一山安慰他道:“您儘可放心,張記者不會有大問題。”

    許一山這樣說,純粹是在自我安慰,他真的不敢確定,爹的藥丸能救張曼一條命。

    人送走了,所有的人都懈怠了下來。

    這一路急趕,就沒人喘過一口好氣。

    看着癱坐在地上的鄉親,許一山心裏突生愧疚之感。

    支書道:“許鎮長,你也回去吧。我們都知道,你爲我們雲霧山村盡了力。”

    他頹喪地遙望着遠處的羣山,感嘆道:“也許是我們雲霧山命該如此,有好人來幫,也會沒結果。我看,這事就算了吧。”

    許一山苦笑道:“您別灰心,我就不相信命運不可改變。雲霧山的事,我管定了。”

    他讓小鄺回去,不要耽誤自己工作。他隨村支書他們再回雲霧山去。

    小鄺道:“許哥,你不走,我也不走。”

    許一山笑道:“我在這是本職工作,你在這算什麼事?唐歡去了醫院,你去給她幫忙。”

    小鄺這才明白過來許一山的用心,不禁感動起來,低聲道:“許哥,我回去照顧她們。”

    小鄺一走,村支書便盯着許一山看,臉上浮上來一層怪異的神色。

    許一山微笑着問:“老書記,我臉上刻了字了?”

    村支書搖搖頭,面色凝重道:“壞了,許鎮長,你是不是也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