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驚濤駭浪 >第377章 讓我歡喜讓我憂
    許一山沒有什麼想說的。他來白玉辦公室,僅僅是因爲呆在屋裏太久了,他想出來透口氣。

    想起白玉調來縣裏後,自己還從未來過,便信步來她這裏,僅此而已。

    許一山沒想說的,白玉倒有不少要說的。

    自從她調來縣裏後,洪山鎮的家裏就顧不上了。

    其他事都好說,唯有思念女兒,讓她每晚都很難入眠。

    她抱怨道:“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來。”

    許一山勸慰她道:“人往高處走,從鎮裏到縣裏,你這是上了一個臺階。這也是組織對你工作的肯定,個人利益與國家利益發生矛盾的時候,當然是國家利益爲大。”

    白玉深深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絲不可捉摸的微笑道:“哎呀,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我怎麼感覺有點酸呢?”

    許一山笑笑,認真道:“我說的可是真心話。”

    白玉撇一下嘴角,“我沒說你說的是違心話啊。許一山,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從內心裏看不起我?”

    白玉一邊說,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了,換上一副哀愁的面孔。

    許一山心裏知道,這女人表面上看似光鮮,其實心裏很苦。

    白玉曾將她與段焱華的關係毫不掩飾地抖露給他聽了。這表明她是非常的相信他。

    一個女人能將自己最隱祕,最不堪的一面展露給一個男人看,至少說明她對這個男人敞開了一切,不再具有戒心。

    她在敞開了自己的同時,在他面前從此變得卑微起來。

    這是許一山最不願意看到的一面。他之所以儘量保持與她少接觸,就是擔心她內心的卑微愈來愈強烈。

    他自然痛恨段焱華,僅僅因爲白玉,他就認爲段焱華該下地獄。

    段焱華霸佔白玉,讓白玉不敢聲張。他曾對白玉說過,誰讓他沒好日子過,他就讓誰生不如死。

    陳曉琪在辭去縣婦聯副主任不到一星期,他就利用權力讓白玉補了陳曉琪的缺,速度之快,超乎人的想象。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爲陳曉琪,許一山很難保證自己不落入白玉的溫柔裏。

    她儘管生過孩子,身材與皮膚卻勝似無數少女。

    歲月沒讓她滄桑,反而讓她渾身上下流露出更多迷人的風采。

    可以這麼說,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抵禦不了她成熟魅惑的美。

    對於白玉的質問,許一山真誠回答道:“你把我想成什麼樣的人了?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指責你,我許一山依然會將你當成人生當中最好的朋友。”

    白玉撲哧一聲笑了,扭捏道:“你啊,讓我歡喜讓我憂。”

    空調的熱浪撲打在身上,讓人感到渾身燥熱。

    白玉轉身去給許一山倒水,她背對着許一山說道:“一山,你還記得阿麗嗎?”

    “阿麗?”許一山心頭滾過一個女人的模樣,“她不是失蹤了嗎?”

    “鬼!這女人......”白玉轉過身來,罵了一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個死阿麗,害死我了。”

    許一山一驚,問道:“出了什麼事?”

    白玉嘆口氣道:“前段日子她冒出來了,要求與王猛離婚,直接起訴到了法院。”

    許一山笑了笑道:“離婚是她自由,與你有什麼關係?”

    “你不知道老皮匠那人啊?他把責任全怪在我的身上,跑來我這裏大吵大鬧了一頓。”白玉輕咬碎牙道:“如果不是他及時站出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收場了。”

    老皮匠跑來縣裏找白玉鬧事,坐在她的辦公室撒潑耍賴不肯走。

    老皮匠四處宣揚,是白玉讓他一家家破人亡,沒有她介入他們家,他們家過得幸福美滿。

    老皮匠說,白玉仗着幹部身份,欺侮他們一家殘疾人。如今他兒子坐牢,兒媳婦要離婚,兩個孫子無人管。如果縣裏不給他一個說法,他就將兩個孩子送到縣裏來,是死是活,他一概不管。

    老皮匠曾經在洪山鎮政府找過麻煩,被許一山一嚇,從此偃旗息鼓沒了動靜。

    現在他跑來縣裏找白玉麻煩,白玉卻束手無策。

    更讓白玉寒心的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爲她解圍。大家都躲着看熱鬧,似乎要看她出醜。

    白玉能順利進入縣婦聯,誰心裏都清楚與段焱華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他們不敢當面指責誰,就只能暗暗等着看熱鬧。

    不知是誰將老皮匠來白玉辦公室鬧事的話傳到了段焱華的耳朵裏,段焱華親自趕了過來,嚴令老皮匠在三分鐘之內消失。否則......

    當時,段焱華貼着老皮匠的耳朵說了幾句什麼話,老皮匠當即臉色變得如同死灰,灰溜溜一聲不吭走了,從此再沒露面。

    沒人知道段焱華說了什麼話,事後白玉也問過他,但段焱華只是微笑,始終不肯說出來。

    “阿麗現在在哪?”許一山好奇地問。

    “還能在哪?”白玉哼了一聲道:“我們都被他們兩個騙了。”

    “你是說,她還是與張志遠在一起?”

    “除了他還有誰啊!這個張志遠,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那麼會演戲,我擔心阿麗被他騙了啊。”

    許一山笑笑道:“不至於吧。再怎麼說,人家張志遠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爲了她阿麗,張志遠願意拋頭露面替她出頭,單憑這一點,就能看出來他沒壞心呀。”

    白玉嘟嚷道:“你們男人,有一個好東西嗎?都是提起褲子就不認人的。”

    一句話說得許一山紅了臉。

    白玉也許是無心之說,但在許一山聽來,卻是無比的扎心。

    “你說阿麗這個賤女人,天底下那麼多男人你不嫁,你偏偏選個有婦之夫,她就不擔心被人揹後戳脊梁骨罵呀?”

    話一出口,白玉似乎猛地想起了什麼,她耷拉下去頭,雙手蒙了臉,眼淚便從指縫裏溢了出來。

    “我不是沒資格說別人啊?”她抽泣地問許一山。

    許一山是最見不得女人哭的,女人一哭,他的心便會亂成一團麻。

    他又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生怕一句話沒說好,觸到她的隱祕痛處,讓她更加痛苦。

    他只好沉默,默默地陪在一邊,等着她自己從痛苦中走出來。

    很快,白玉便恢復了常態。

    她羞澀地看着許一山笑了笑,自責道:“你看我這是怎麼了?真丟臉啊,一山,你沒怪我吧?”

    許一山搖搖頭道:“沒有。”

    白玉便輕輕推了他一把,嗔怪道:“你呀,以後別蒙着頭往前衝,要防着別人暗箭傷人啊。”

    許一山笑道:“我胸無大志,誰傷我?”

    白玉意味深長地看了看他,緩緩搖頭道:“一山,你這人太單純,我覺得你從政,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