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驚濤駭浪 >第409章 突擊提拔
    按照慣例,黃山的任期還有三個月時間。

    他現在如果在人事上有任何舉動,都將視爲“突擊提拔”。

    黃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許一山離開水利學會,轉任洪山鎮黨委副書記,副鎮長,全面協助段焱華的工作。

    換句話說,許一山這一下就成了烏雞變鳳凰,飛上枝頭了。

    許一山使勁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小聲道:“黃書記,我怕我的資歷不夠啊。”

    黃山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道:“說你夠,你就夠,不夠也夠。一山啊,你千萬別以爲我是看在老陳的面子上這樣安排你。而是我個人認爲,你是棵好苗子。我幹了一輩子的工作,識人的水平還是不錯的。你這個人啊,有闖勁,有膽量,能接受新鮮事務,茅山縣的未來,就需要像你這樣的幹部來帶好頭啊。”

    “一個人能不能幹事,是幹好事,還是幹壞事,取決於這個人的秉性。一山,你若是心裏還裝着我茅山縣五十多萬的百姓,我想,你不會推辭的。”

    許一山心裏涌起來一絲感動。

    黃山的話,似乎句句都說在他的心坎上了。

    說實話,過去他對黃山的印象並不太好。主要是因爲黃山兒子黃大嶺的原因。

    黃大嶺是個帶有濃厚傳奇色彩的人,當年他闖下了彌天大禍,最後卻有驚無險,到現在,還成了令人羨慕尊敬的有錢人。

    黃大嶺能有今天,許一山堅定地相信,這都是因爲他有一個做縣委書記的爸爸。

    黃山見許一山不吭聲,問了一句道:“一山,你還有什麼顧慮,可以說出來給我聽聽嘛。”

    許一山鼓足勇氣道:“黃書記,你現在讓我去洪山鎮,您不怕別人在背後說你搞突擊提拔?”

    黃山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他深深看了許一山一眼道:“看來你心裏還是很有路數的嘛。不過,你放心,這是規矩。我提拔你許一山,是因爲你許一山有這個能力嘛。你若是個廢物,你就是跪在地上求我,你也別想前進一步。”

    許一山無話可說了,他總不至於在黃山面前承認自己無能吧。

    “還有一個事,我聽說小琪回來了。老陳昨天與我說了,說小琪想回來上班,你說說看,該怎麼安排?”

    許一山嘿嘿地笑,道:“她肯定服從組織安排。”

    “小琪原來是在婦聯吧?”黃山想了想道:“你有時間與小琪說說,看她願不願意去縣團委。那邊還缺一個副書記。”

    黃山一出手,就將他和陳曉琪的工作安排妥當了,這不由許一山內心充滿了感激。

    他有些想不明白的是,明明是自己讓他進不了市人大,爲何他還會在這時候拉他一把?

    從明面上看,許一山並非屬於黃山陣容的人。儘管陳勇是跟隨了黃山一生的人,但並不等於他許一山也是他黃山的人。

    有幾件事可以看出來,許一山不但不是黃山的人,相反還是他的對立面。

    比如黃大嶺起訴洪山鎮返還保證金,就是他許一山力排衆議,親自上庭應訴,讓黃大嶺灰頭土臉了一回。

    他也是直接導致黃大嶺覬覦洪山鎮小平原土地破產的人。

    更有一個不好啓齒的事,陳曉琪掌摑黃大嶺,而黃大嶺卻不敢聲張。這在茅山縣可是唯一,就是放在衡嶽市,可能也沒一個女人敢當着無數人的面,去掌摑他黃大嶺。

    難道,黃山對這些事都淡忘了?

    許一山的疑惑,在陳勇哪裏得到了答案。

    原來過年期間,茅山縣的幹部大多數排隊去了謝縣長家拜年,唯獨他許一山沒去。

    聽到這個事後,許一山差點驚出了一身冷汗。

    其實,並不是他不去,而是他不屑去。

    老吳拿到了今年拜年頭籌,他得意忘形的模樣讓許一山感到他很可憐。

    做人做到沒骨頭,就一點也不值得同情了。

    儘管老吳一直堅定地認爲,他這些年所受到的不公平的待遇,全來自黃山的打壓。但許一山想,如果讓老吳春風得意,仕途平坦,還不知他能幹出什麼樣的事來。

    老吳去抱謝縣長的大腿還情有可原,老董暗示許一山去走謝縣長的路線,就讓他有些瞧不起他了。

    老董突然一反常態,開始對當官有興趣了,這讓許一山很驚異。

    他記得他們剛認識時,老董身上的一種超然世外的氣質,曾經讓許一山驚羨不已。

    老董出身官員之家,對官場裏的事瞭若指掌。

    他曾對許一山說過,若是那天他想從政了,一定要讓人看不懂。

    許一山不知道他說的看不懂是什麼含義,但許一山知道,以老董對官場的熟知程度,他進入這個體制,還真能讓人刮目相看。

    老董今年也去謝縣長家拜了年。

    但不是老董一個人去,而是他退下來的老父親,親自領着他上了一趟謝縣長的家門。

    小酒館的老夫妻果真在年前離開了茅山縣,這樣許一山想與老董喝酒就沒了好地方。

    但老董是茅山通,沒有了小酒館,他有更好的地方去。

    老董帶許一山去的地方,之前許一山從未來過,甚至都不知道茅山縣城裏還有這樣一個優雅的地方。

    這地兒的主人常年在國外,據說在澳洲有一座將近千頃的葡萄莊園。

    這人與老董是同學,從小學一直到高中。

    後來出了國,是去繼承他在國外一個遠房叔父的遺產。

    他將茅山的這地兒交給老董在打理,是一座隱藏在縣城裏的大別墅,建在縣城唯一的一座山上。

    這座山是茅山縣城唯一的一座公園,別墅就在半山腰,平常鮮有人至。

    老董的朋友年前回了國,在茅山縣過年。

    許一山在一腳踏進別墅大門時,心裏突生感嘆,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一箇中年婦女出來將他們迎進屋裏,告訴老董說,老闆在樓上有點事,等下就下來見客。

    坐了幾分鐘,老闆下樓來,果真是個與老董年紀差不多的男人。

    他看起來很精神,頭髮剪成板寸,像刺蝟一樣的根根豎起來。

    老遠,他就伸出雙手招呼道:“貴客上門,有失遠迎,見諒見諒。”

    許一山客氣與他握手,發現他的手掌心很厚,顯然柔軟而富有彈性。

    他自我介紹道:“敝人姓衛,叫衛視。許先生,你叫我衛哥就行。”

    他一開口就知道許一山姓許,看來老董事先與人家說了。

    許一山客氣道:“衛哥,第一次登貴府大門,沒提前預約,慚愧慚愧。”

    衛視笑道:“來我這裏就沒必要客氣了,以後,許老弟你要不嫌棄,就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吧。”

    許一山連忙道:“不敢不敢。這麼豪華富貴的地方,說實話,我有點不適應呢。”

    衛視就笑,看一眼老董道:“董兄,茶還是咖啡?”

    老董笑道:“什麼茶咖啡的?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