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驚濤駭浪 >第502章 剪綵
    老董帶回來的消息,讓許一山心裏很難過。

    事情並非梁比賽描述的那樣,而是有很大的出入。

    首先,事情不是發生在“雲上”洗腳城,而是在他的房間裏。

    其次,對方也不是洗腳女,而是阿麗。

    聽說是阿麗,許一山心頭掠過第一個念頭就是,她怎麼墮落成這個鬼樣子了?

    他現在沒空追究阿麗的責任,當務之急是留住梁比賽。

    從胡進哪裏回來後,許一山再沒與任何人彙報,直接將合同簽了。

    三天後,建橋器材陸續抵達洪山鎮。

    開工這天,他邀請了黃山書記,彭畢縣長,以及縣局委辦一把手,共聚洪山鎮剪綵。

    這次所有人都給了面子,悉數到達。

    雖說虹橋重建已經是縣裏的工程,但坐落在洪山鎮,段焱華作爲當地一把手,風頭還是由他去出。

    剪綵這天,河兩岸人山人海。大家都趕來看熱鬧。

    虹橋被炸已經過去了快一年,臨時架設的浮橋因爲諸多原因而只能通過行人,不能過車。

    這樣,橋被炸之後,兩岸的交通就硬生生被截斷了。

    如今虹橋即將重新煥發新的生命,這對老百姓來說,無異於福音。

    橋頭搭起了臺子,臺前是一排施工車輛。施工的工人都排成整齊的行列,等待剪彩儀式的開始。

    段焱華自告奮勇出面安排剪綵活動,他邀請了鎮上的鑼鼓班子,一大早就在剪綵現場鑼鼓喧天的敲打起來。

    他又請了鎮上的一班跳舞的婦女,塗脂抹彩的在舞臺上搔首弄姿跳舞,惹得臺下的觀衆一陣陣歡呼。

    許一山本來不想搞什麼剪彩儀式。儀式搞得越大,影響越廣。

    現在的洪山鎮,誰都知道橋是他許一山炸的。他們不會想到,許一山炸橋,是挽救了他們的生命與財產。他們非但不會感謝他,反而咒罵他斷了大家來往的路。

    虹橋重建算不上是十分光彩的事,在別人看來,頂多就是許一山恢復而已,既沒功勞,也沒苦勞。

    段焱華之所以將儀式規模搞得這麼大,在許一山看來,段焱華並非只是想熱鬧和慶祝,而是故意在給他上眼藥。

    兩人爲此還發生過爭執。段焱華要大操大辦,許一山只想悄悄的進村。

    段焱華說,大操大辦是讓羣衆知道,政府從來沒有忽視重建這件大事。解決老百姓生活工作中的實際困難,是當政者必須考慮的問題。

    在許一山提出預算沒有這一項的時候,段焱華表態說,所有儀式費用,全由洪山鎮政府買單,算是支持他許一山的工作。

    也就是說,開工剪彩儀式是許一山在被迫的情形下接受的。

    承建單位的老闆梁友誼親自趕來了茅山縣,他將出席虹橋重建的剪彩儀式。

    上午九點,剪彩儀式正式開始。

    黃山書記事先已經表態,他不發表講話。由縣長彭畢代表縣委縣政府發表講話。

    先是領導講,領導講完後,段焱華作爲洪山鎮書記,自然要發表講話。最後纔是梁友誼講。

    梁友誼操着一口濃重的廣東口音普通話,聽得臺下的觀衆樂不可支。

    剪綵結束,萬炮齊鳴。

    河兩岸同時燃放煙花,瞬間將天空喧嚷得五彩斑斕。

    虹橋施工工作正式開始,許一山看着腳底下緩緩流淌過去的洪河水,心頭突然難受起來,淚水迅速盈滿了他的眼眶。

    這座橋本來在一年前就該聳立在洪河上了。這裏面兜兜轉轉,不知走了多少彎路,如今纔看到它的生命光芒再次綻放。

    按照計劃,重建的虹橋將比過去要寬兩個車道。連接虹橋兩頭的路,將拓展成爲洪山鎮的主幹道。

    他輕輕嘆息,心裏又涌起來一絲欣慰。

    虹橋重新面世,他將問心無愧,了無遺憾。

    縣領導在剪完彩後,陸續離開洪山鎮回去縣裏。

    黃山書記臨走前,將許一山叫了過去,叮囑他道:“一山啊,你得盯住工程進度,確保年底通車,把虹橋通車作爲新年禮物啊。”

    許一山嚴肅道:“請書記放心,我一定爭取在年前讓虹橋順利通車。”

    虹橋重建最終以許一山的方式開始,這一仗從表面上看,他大獲全勝。

    無論是段焱華,還是黃大嶺,以及市橋樑公司的張志遠,在許一山簽下合同後,在沒有人站出來抵制了。

    許一山心裏明白,這都是胡進在背後替他背書的結果。

    他帶着梁比賽找到胡進時,只說了一句話,如果胡進不支持他的工作,他將辭職走人。

    胡進雖然沒給他承諾過什麼,但在找過胡進後,他身邊突然變得雲淡風輕了許多。

    領導一走,梁友誼便安排手下人舉行祭祀儀式。

    但凡架橋修路的人,心裏都裝着神明。

    任何工程的開工之前,他們必定要祭天祭地祭神明,以保證工程不會發生安全事故。

    特別像梁友誼這種來自廣東的老闆,對開工祭祀尤其上心。

    領導在,他沒敢舉行祭祀儀式。畢竟,領導都是唯物論者。

    許一山看着梁比賽跑前跑後安排香案,擡上活豬活羊,有心想阻攔,卻說不出口。

    等一切忙完,纔算儀式結束。

    梁友誼兄弟陪着許一山站在河岸上,遙望着河對岸的巍巍羣山。

    梁友誼先開口道:“許祕書長,感謝你對我公司的支持。感謝你對比賽的照顧。從現在起,我們算是兄弟了。既然是兄弟,我們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許一山微笑道:“那是自然的,只要梁總看得起我,我做小弟的,絕對支持大哥。”

    梁友誼大笑道:“看來,許祕書長也是個性情中人啊。很好,對我胃口。”

    許一山笑笑,沒作聲。

    梁友誼遲疑道:“我聽比賽說,中標虹橋工程還出了事?”

    許一山掩飾道:“沒事啊,很順利。說實話吧,雖然你們公司出價最低,但我事先是做過摸底的。實不相瞞,我不得不對貴公司作背景調查啊。”

    梁友誼含笑問:“許祕書長調查出來了什麼結果?”

    許一山沒直接回答他的話,話鋒一轉突然問他:“梁總,你與燕京的老沙是熟人?”

    梁友誼笑了笑道:“我們是表兄弟。”

    許一山哦了一聲,他這才明白過來,爲什麼遠在千里之外的梁友誼公司,怎麼會知道洪山鎮有一座橋的重建工程項目。

    “消息是老沙泄露給你的?”

    梁友誼笑了笑道:“我們做工程業務的,就只能靠工程喫飯。我自己無所謂,主要是我手底下有幾百號員工。他們要喫要喝的,我不得不削尖腦袋到處鑽啊。”

    說着,他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來一把剪刀遞給許一山道:“這把剪刀屬於你,請許祕書長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