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驚濤駭浪 >第544章 他要移民
    隨着虹橋工程的再次上馬,茅山出現了少有的平靜。

    這種看似平靜的表面下,其實潛藏着驚濤駭浪。只有身處大海深處的人,纔會感覺到暗流洶涌。

    段彭之爭告一段落,彭畢顯著佔了上風。

    茅山的風向跟着發生微妙變化,去彭畢辦公室請示彙報工作的幹部越來越多。彭畢強硬的優勢逐漸顯現了出來。

    在彭畢的催促下,許一山看着已經走上正規的虹橋工程,開始騰出手來籌備雲霧山村的出山道路修建計劃。

    茅山一下上兩個大工程,均因爲這兩個工程都不缺錢。

    虹橋資金來自燕京援助。雲霧山村出山道路有彭畢帶來的資金墊底。

    正因爲存在這個樣的一個因素,茅山很快便傳出來一個說法:這年頭誰手裏有錢,誰就能掌握更多的權!

    這句話擺明就是在暗諷彭畢與許一山。

    許一山在聽到這樣的傳言後,一點也不感到喫驚。他變得比過去要成熟穩重多了,深知流言蜚語都是人有意放出來試探對手的氣球。

    如果對手忍不住要打破這個氣球,恰好就會中了放氣球人的圈套。

    但是,確實有越來越多的人將他與彭畢捆綁在一起了。在他們看來,許一山已經與彭畢結成了聯盟,他們的對立面就是黃山書記與段焱華。

    就連曹朝陽也這樣認爲,他悄無聲息溜進許一山的辦公室,悄悄掩了門道:“許老弟,我有個事想與你說說,有不有空啊?”

    許一山對曹朝陽印象不錯,一直認爲他三個忠厚老實之人。

    曹朝陽進入仕途圈子,在許一山看來就是個錯誤。他這樣的人,完全無法適應勾心鬥角的複雜政治圈子。

    許一山堅定地認爲,只要有政治,就必然會存在鬥爭。

    是鬥爭,結果必將出現你死我活的局面。

    高明的政治家,會選擇在合適的時候妥協。妥協不是失敗,而是一種高明的政治手腕。

    段焱華沒有任何反抗就黯然從虹橋總指揮的位子上退下去,不僅僅是因爲黃大嶺的施工隊遲遲沒有開工的原因,也不是彭畢在常委會上拍桌子嚇倒了他。

    真正的原因在於段焱華選擇了妥協,因爲強硬下去,必定兩敗俱傷。

    許一山正在苦思冥想找誰來負責雲霧山出山道路的建設,聽到曹朝陽說話,擡起頭來笑了笑道:“老曹今天悠閒啊。”

    曹朝陽嘿嘿笑道:“我這個鎮長,還比不得你這個副鎮長。你是重任在肩,我只要守好家門就行。”

    許一山苦笑道:“革命分工不同,你以爲我願意將重擔子壓在身上啊?我是沒辦法。”

    “你是能者多勞。”曹朝陽自我解嘲道:“說實話,這些事如果壓給我,我會束手無策。我這個鎮長,就是個混世魔王。”

    許一山知道曹朝陽不是在抱怨,也絕非酸溜溜的看不慣自己。

    他說的是真話,發自肺腑的話,就好像他剛來洪山鎮任職時,與許一山開了一個玩笑說,他是拖了祖墳冒青煙的福,讓他曹家出來一個鎮長光宗耀祖。

    閒聊了幾句,曹朝陽突然壓低聲道:“許祕書長,有個消息你知道嗎?聽說黃大嶺老闆要移民。”

    “移民?”許一山一下沒反應過來,“移什麼民?茅山縣容不下他了嗎?”

    曹朝陽搖搖頭道:“恐怕這個國家都會榮不下他。”

    許一山然忍俊不禁地笑起來,“老曹,神祕兮兮的幹什麼?有什麼話,痛快說出來。”

    曹朝陽轉身去門口看了看,特意將門拉開一條縫往外觀察,確信外面沒人貼牆偷聽,才湊過來頭說道:“人家這次是肯定要走的,錢賺足了,留着不走就是等死。”

    許一山哼了一聲道:“老曹,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是領導幹部,可別學婦女婆婆媽媽,家長裏短的亂傳謠言。”

    見許一山不相信,曹朝陽顯得有些急,語氣急促道:“這不是謠言,是我親耳聽見的。”

    許一山好奇地問:“你都聽到了什麼?”

    曹朝陽猶豫半響,欲言又止。

    許一山等了半天不見他開口,便不耐煩道:“老曹,我還有事要處理。你要沒話說,我可沒時間陪你空聊。”

    曹朝陽一咬牙道:“你還記得無修廟的鐘鼓嗎?”

    許一山一愣,狐疑道:“記得啊,怎麼了?”

    “你知道鐘鼓被誰拿走的嗎?”

    許一山糾正他道:“不是拿走,是盜走。快說,是誰?”

    曹朝陽又不說話了,他臉上浮現出一副怪異的恐懼表情,低聲道:“我說出來,可能就會小命不保。”

    許一山一咬牙道:“你不說,性命更難保。老曹,今天你提起這件事來說,我倒想好好與你說道說道。鐘鼓失蹤時,你還是無修水庫的負責人吧?鐘鼓被盜,能與你無關?”

    “這件事現在被壓着沒人管,我知道是有些人的意思。但是,真相是掩蓋不了的,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不是?老曹,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誰。”

    曹朝陽驚訝地看着他,滿臉狐疑問:“你真知道?”

    “知道。”許一山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堅決說道:“這世上哪有什麼東西能成爲永久的祕密啊。”

    曹朝陽又沉默不作聲了。他的內心顯然在作着激烈的思想鬥爭。

    許一山沒催他,他知道到這個時候,曹朝陽不會再隱瞞下去了。

    果然,他在遲疑、猶豫、徘徊好一會後,輕輕說道:“無修廟的鐘鼓就是被黃大嶺搞走的。段知道這件事。”

    許一山舒出一口氣,曹朝陽既然說出了名字,就不會有絲毫的隱藏了。

    他這是孤注一擲,將寶全押在許一山身上了。

    許一山心裏清楚他的想法,便安慰他道:“老曹,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誰。只是無修廟鐘鼓失蹤,你是主要當事人,這件事還需要你來解決。”

    曹朝陽急道:“我怎麼解決啊?聽說東西都出鏡到了國外了。”

    “就是到了天上,你也得追回來啊。否則,你怎麼對得起茅山幾十萬人民羣衆,怎麼對得起無修廟流傳千年的晨鐘暮鼓?”

    曹朝陽垂下去頭,急得似乎要哭。

    他嘆口氣道:“許老弟,今天我找你,不是工作上的事。我知道你的爲人,所以,我想託付你,萬一我遭遇到了什麼不測,請你照顧一下我的家人。”

    許一山笑道:“這個任務有點重啊。老曹,你把事情想嚴重了吧?”

    曹朝陽搖搖頭道:“不嚴重,我自己知道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