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驚濤駭浪 >第827章 裂縫
    魏浩情緒激動,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這讓許一山心裏很是疑惑。

    他站在一邊看着魏浩與人理論,心裏暗想,兒子是自己兒子,與他魏浩有什麼關係?他犯得着如此激動嗎?

    心念一動,不禁渾身顫抖一下,沒敢繼續往下去胡思亂想。

    ICU的醫生乾脆裝作聽不到了,轉身進去,關上門。

    隔着這一道門,就是兩個世界。魏浩儘管激動,卻也不敢強行去破門而入。

    他回過頭衝許一山吼道:“你一句話不說,你就不關心你兒子的病?”

    許一山眉頭一皺,“你既然還知道是我兒子,你這麼激動幹嘛?”

    魏浩這才一愣,訕訕笑了笑。“我這不是急嗎?”

    許一山哼了一聲,沒有與他繼續說下去的慾望。恰好一位值班副院長聞訊趕來了,不由分說,將守在ICU門口的所有人全部趕走。

    醫院有醫院的規矩,魏浩權勢熏天,也不能明目張膽胡作非爲。何況,這裏躺着的一個人,都只剩下半條命。萬一弄出大事故出來,相信他魏浩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抹平。

    站在樓下,魏浩無奈道:“醫院不放人轉院,我總不能去搶。”他咬着牙,看着遠處狠狠說道:“不過,這筆賬我給他們記下了。只要孩子有任何問題,我一個都不放過他們。”

    他說完轉身就走,連招呼也不打了。

    看着他的背影,陳曉琪罵了一句:“神經病。這個人有病吧?”

    許一山倒替他解圍,“他是擔心孩子的病,激動了一些,情有可原。”

    陳曉琪脫口而出,“又不是他的孩子,他激動什麼?”

    話一出口,似乎感覺有些異味,趕緊剎住了口,看了許一山一眼道:“今晚肯定是不能守在這裏了,你趕路也辛苦,回去休息吧。”

    許一山哦了一聲,心裏翻騰着陳曉琪的這句話,陷入了沉思。

    說實話,魏浩今晚的表現超乎尋常。單以他副局長的身份,他就不應該與值班醫生髮生正面衝突。

    他在ICU門口表現出來的近乎失去理智的行爲,不由人不多想。他究竟與孩子存在什麼關係?否則,隨便一個人,有誰會爲了一個與己無關的人不顧一切自毀形象?

    分開了一段時間,兩人突然感到彼此有些陌生了。

    陳曉琪還是租住在賓館。她累得實在支持不住的時候,會來賓館休息一會,睡上一會兒,醒了又趕緊去ICU門口守着。

    這幾天兩人的電話沒斷聯繫,許一山只要有空,第一時間會打電話給她,問問孩子病情發展到怎麼樣了。

    陳曉琪一步都沒離開過醫院,她爸媽隔一天會過來陪她。許秀也是隔一天就過來替換,讓她會賓館休息,她守在ICU門口。

    兒子許凡的病,徹底打亂了兩家人的生活。

    回到房間,陳曉琪還像個木頭一樣的,呆呆的坐在牀邊,一動不動。

    許一山心痛她,輕輕過去摟住她的頭,貼在自己胸前,柔聲安慰她道:“老婆,你必須振作起來。人喫五穀雜糧,都會有病痛。現在醫學那麼發達,這點小病,你不用擔心。”

    陳曉琪悽然搖頭,淚水又啪嗒往下掉。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這個病的危險。”陳曉琪抽泣着說道:“如果兒子出事了,我也不活了。”

    許一山苦笑道:“哪有那麼嚴重?你想多了。”

    他嘴上說得輕描淡寫,其實內心焦急萬分。這次被胡進逼着去燕京跑項目,他內心的焦灼,有誰能夠體會啊。

    作爲一個男人,又是一家之主。在這個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遠走千里之外。這在別人看起來,他的行爲是在逃避什麼,其實只有他自己,才深刻體會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難。

    燕京的雲軌項目能不能拿下來,他抱着樂觀的態度。

    畢竟有個趙爺答應出面了,相信這件事不會半途而廢。

    趙爺是什麼人,沒人說得清。反正像陳曉宇這樣的人,見到趙爺的態度都是畢恭畢敬的。即便中部省駐京辦主任奚美麗,在聽到趙爺的名字時,似乎也喫驚不小。

    她大概沒想到,縣城來的許一山,怎麼很快就能搭上趙爺這根線。

    趙爺給人的印象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他來無影去無蹤,來去從不留下任何痕跡。但是有一點是大家公認的,那就是趙爺辦事,滴水不漏。

    許一山先去衝了澡,換了短衣短褲出來。

    看見陳曉琪還上坐着不動,便過去將老婆抱起來,一直抱到洗手間的水龍頭底下。

    他往她頭髮上嗅了嗅,誇張地嚷道:“老婆,你頭髮都臭了啊。”說完,又往陳曉琪身上聞,搖搖頭道:“不行啊,你身上都餿了。”

    他不由分說動手要給她解衣服,一邊安慰妻子道:“老婆,你洗得乾乾淨淨,滿身香氣,兒子最喜歡了。”

    陳曉琪白他一眼,“是你喜歡吧?”

    “我當然喜歡。”許一山輕輕去撫摸她,被陳曉琪在手背上狠狠打了一巴掌,罵道:“許一山,你這時候還有這份閒心啊?”

    許一山正色道:“難道說,死了屠夫,我們就不喫豬肉了?”

    話一出口,感覺這個比喻實在是太過去欠缺意思了,便訕訕解釋,“我的意思不是這個意思,是另外一個意思。”

    另外是什麼意思,他一時又解釋不清楚。乾脆從背後將她摟住,貼着她的耳朵輕聲道:“老婆,我想交家庭作業。”

    陳曉琪站着沒動,任由他從背後將自己摟住。聽到許一山說出這句話來,她緩緩搖頭道:“對不起,我沒心情。”

    “我有啊。”許一山急道。

    陳曉琪沒說話,掙脫他的摟抱,指着門口道:“你出去,我要洗澡了。”

    許一山咧開嘴笑,一邊忙着去脫自己的衣服,“老婆,我幫你。我們洗個鴛鴦浴吧。結婚這麼久了,我們還從沒這樣浪漫過呢。”

    陳曉琪有個習慣,她辦事的時候,不允許許一山開燈。哪怕是牀頭的小燈,她也不容許開着。

    而許一山,總想着在燈光下慢慢欣賞她漂亮的身體。可是陳曉琪卻始終不給他這個機會。

    也就是說,陳曉琪與他結婚以後,儘管連孩子都生了,許一山還從沒真正見過她燈光下的身體。

    陳曉琪突然咬着牙,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滾!

    她不由分說將許一山從浴室裏推了出來,啪的一聲在裏面反鎖上了門。

    許一山沒料到她會如此冷淡。想起自從生了兒子後,陳曉琪就像一頭永遠都喫不飽的漂亮小母豬一樣,除了生理期那幾天,沒有一個晚上不貪婪索取啊。

    而今天,她又恢復了過去冷冰冰的態度,讓他一下無所適從起來。

    他隱約感覺到,他們夫妻之間出現了一道看不見的裂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