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驚濤駭浪 >第1008章 揪心的茅山政局
    陳曉琪接下來說出來的話,讓許一山差點從牀上蹦了起來。

    前段時間,茅山縣召開了一次幹部會議,全縣正科級以上在職幹部都列席參加了。陳曉琪是縣團委副書記,級別剛好是正科,因此也被安排參會。

    這次會議的主要議題,是討論下階段茅山發展的主要方向。

    周琴書記在會上作了主題性發言。她將茅山未來發展計劃爲工農業並舉,商貿物流爲輔的發展道路。舉全縣之力,打造一個規模宏大的工業園區。

    目前,進駐新工業園區的有兩家大型外資企業,分別爲孫武的油脂基地和杜鵑家的汽車零配件工廠。

    這兩家企業的投資已經超過百億,佔全縣GDP的十分之一。

    未來,縣裏將在鄉鎮企業,個人投資企業方面發力,力求全縣打工不出縣,做到在家門口就能賺大錢。努力構建茅山特色旅遊區,利用獨特的地理環境,積極引進和培育養殖業。

    陳曉琪說完後,似笑非笑道:“說實話啊,我聽周書記的報告,總覺得似曾相識。當時一想,這不都是你原來給我說過的嗎。”

    許一山嗯了一聲,“這確實都是我的計劃。”

    “她怎麼不打招呼就將你的計劃據爲己有了?”

    “是我主動給她說的。”許一山笑了笑道:“她是書記,她纔可以推動這些是向前發展。計劃在我手裏,一錢不值啊。”

    “你呀,就是喜歡給人做嫁衣裳。”陳曉琪白他一眼,“周琴把這些事都做好了,她的政績可就光輝燦爛了。可是與你有一毛錢關係嗎?”

    許一山正色道:“老婆,看問題不能這樣看。我們主要是看老百姓能不能得利。只要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我個人無所謂啊。”

    “可是有些人就不會像你這樣想。”陳曉琪嘴一撇道:“你知道嗎?彭畢在那次大會上公開與周琴發生了矛盾,周琴淚灑主席臺呢。”

    許一山心裏一驚,趕緊問道:“究竟出了什麼情況?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你一個掛職的副書記,誰在乎你啊。”陳曉琪不以爲然說道。

    “具體怎麼了?”許一山小心翼翼地問。

    原來,會議當天,在周琴作完報告以後,馬上就有人發難了。

    人社局局長封由檢在會上公開質問,人社局作爲政府的下屬機構,他們究竟該聽誰的?

    這句話就如一枚炸彈,瞬間將會議氣氛推向一個無比尷尬的局面。

    周琴顯然沒料到封由檢會在這個時候提出來這麼一個問題。按理說,全縣的所有工作都歸縣委管。但是,封由檢提出一個意識形態和政府事務的關係。他公開表示,作爲縣委書記的周琴,應該將精力放在全縣的意識形態方面,而不是將精力擺在經濟發展上面。

    如果因爲發展經濟而忽略了意識形態的管控,這是很危險的一件事。

    縣長助理黃曉峯緊接着封由檢的發言,指責縣委周琴書記喧賓奪主,將政府彭縣長的權力奪了過去,這樣很不利於團結。

    一個好端端的會,被他們兩個攪得雞飛狗跳。很多人認爲,周琴確實越權了,她不該把本該屬於彭縣長的事都抓過去,讓政府成了一個空架子。

    會議的風向一變,很快形成一邊倒的局面。

    “女人終歸是女人。”陳曉琪嘆口氣道:“當時啊,我就看到周琴眼眶裏含着淚水,樣子是真的可憐。”

    許一山心裏窩着一股火,沒好氣地說道:“她哭什麼?”

    陳曉琪道:“她能怎麼辦啊?你是沒看到當時的情景,她就是一個孤家寡人,沒有一個人替她說話。”

    許一山提醒她道:“她難道忘記了自己是堂堂的縣委書記?”

    “書記又怎麼樣啊,寡不敵衆嘛。”陳曉琪搖搖頭道:“她一個女人家,本來就不該來茅山當一把手。她都不知道茅山有多複雜。說句不好聽的話,你許一山要是沒我爸給你壓陣,你早就被一些人五馬分屍了。”

    “有那麼恐怖嗎?”許一山冷笑着說道:“封由檢黃曉峯應該沒那麼大膽子,敢這樣發難。”

    “你說得對。”陳曉琪笑道:“誰不知道背後是彭畢在背後支持啊。這也不怪他,這個周琴,有點忘乎所以了。比如這次與企業簽約,她就不該站前臺嘛。別人說,她把屬於彭畢的風光都搶走了,能怨彭畢不反擊她嗎。”

    “彭畢這個人挺厲害的。”陳曉琪由衷讚道:“他來茅山纔多久啊,現在茅山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了。”

    許一山哦了一聲,不由替周琴擔憂起來。

    其實,在這之前,他就擔憂周琴與彭畢之間必定會發生矛盾。

    彭畢履職茅山,是帶着萬丈豪情來的。由於當時茅山還在黃山書記手裏,彭畢縱有飛天的本事,在黃山面前只能乖乖俯首帖耳。

    黃山轉調長寧縣,彭畢以爲自己的春天來了,沒想到上面給他安排一個周琴下來。關鍵周琴還是個女的,這讓彭畢這口氣怎麼能咽得下去?

    矛盾在周琴履職茅山時就埋下了,只是一直在等着一個爆炸的機會。

    “上面怎麼說?”許一山將希望寄託在衡嶽市身上。畢竟,下面縣裏出現這種公開的矛盾,上面的領導要及時化解和調和。

    “我怎麼知道上面是什麼態度啊。”陳曉琪抱怨道:“我與上面的人又不熟。再說,這麼敏感的問題,誰去打聽啊。”

    許一山點點頭,沉吟一會道:“看來,我得結束這邊的學習,回茅山去。”

    “你?”陳曉琪吃了一驚道:“許一山,你發什麼瘋啊?先不說你這是飛蛾撲火,省裏會讓你結束學習回去?”

    許一山逗着她笑道:“老婆,這不正和你意嗎?我回去了,你就不用想東想西了啊。”

    “不,我寧願你在這裏安心讀書。我可不願你摻進去那個是非之所。還有,你現在回去,是想英雄救美,給周琴出氣,還是想怎麼做?”

    許一山苦笑道:“老婆,按你的說法,茅山現在已經是亂成一鍋粥了。黨政不合,下面的幹部就會無所適從啊。他們都不知道該聽誰的,這樣就會造成工作陷入被動局面。”

    “你以爲你是救世主啊。”陳曉琪不屑說道:“許一山,你聽我的,安安心心讀你的書,等書讀完了,遠走高飛去其他任何一個地方,都比留在茅山強萬倍。”

    許一山道:“你怎麼對茅山那麼沒信心啊?”

    陳曉琪搖搖頭道:“不是我沒信心,而是我見得多了。這麼說吧,茅山就像一個已經病入膏盲的人,無藥可救了。”

    “既然無藥可救,就該動外科手術。”許一山笑了笑道:“老婆,我們夫妻在一起,怎麼討論這些事啊?我們該聊的,應該只有風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