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驚濤駭浪 >第1045章 狗咬狗,一嘴毛
    許一山的步步緊逼,讓黃曉峯慌亂起來。

    他還沒開口,一邊的唐元平已經先叫了起來,“姓許的,你不能一手遮天。旅遊區給客人提供休閒的地方犯了那門子法啊,你想取締我,得有法律依據。”

    許一山根本不鳥他。他接唐元平的話,無論是解釋還是呵斥,都將降低他的身份。

    他逼視着黃曉峯,等待他的答覆。

    黃曉峯遲疑一下,低聲道:“我支持啊。”

    許一山就等着他這句話,這個態度。他揮手叫了老董進來,當着全體領導幹部的面吩咐道:“董局,請你與洪山所毛所一起配合,立即將洗腳按摩院的所有從業人員從雲霧山驅逐下山。查封營業場所,對相關人員採取相應的強制措施。”

    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目瞪口呆看着許一山發號施令。

    沒有人會知道。許一山前幾天在離開雲霧山的時候,直接去了洪山鎮派出所。

    洪山所所長毛小平看到他來了,喜笑顏開地迎接住了。大家都是熟人,彼此不用客套,許一山開門見山便談了自己的意見。

    他要求毛小平出警,嚴查雲霧山洗腳按摩屋。他不容許在聖潔的雲霧山上出現傷風敗俗的事出來。

    毛小平當然知道雲霧山的事,也知道這是縣長助理黃曉峯默許的。他如果不打招呼就去找麻煩,他擔心黃曉峯會找他的麻煩。

    許一山一句話讓他放了心。他笑眯眯告訴他,他不但要拆了這座按摩院,還要當着全縣領導幹部的面拆了他。

    於是,就出現了老董和毛小平早就侯在門外聽指示這一齣戲。

    唐元平明顯感覺到了不妙,他悄悄想溜。剛溜出門口,便被守候在門口的兩個幹警一左一右抓住了。

    他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跳着雙腳質問:“你們憑什麼抓我?”

    毛小平走到他面前,伸手薅住他的頭髮,威嚴問道:“你叫唐元平?”

    “我是。毛所,你不能亂抓人。”

    “抓錯你了嗎?”毛小平冷冷地說道:“唐元平,你幹過什麼事,自己心裏有數。帶走。”

    唐元平於心不甘,他扭轉頭,大聲呼喊着黃曉峯道:“黃助理,黃助理,你救我啊。你可答應過我,要保護我的呀。”

    黃曉峯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他哭笑不得,欲言又止。

    只見他蹬蹬走到唐元平面前,啪地一聲,扇了唐元平一個耳光,擡起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吼道:“混蛋。我讓你合法經營,遵紀守法。我讓你違法亂紀了嗎?”

    捱了打的唐元平焉了下去,他耷拉着頭,又猛一擡頭,盯着黃曉峯冷笑道:“我早就應該知道,相信你們幹部一張嘴,老母豬都能上樹。”

    唐元平被帶了下去,現場恢復了平靜。

    這一齣戲讓領導們都迷茫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黃曉峯沒有再跳了,他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聲不吭了。一直沒出聲的彭畢臉色陰沉得似乎能擰出水來。

    門外的羣衆發出一陣歡呼,大聲喊道:“感謝政府,感謝幹部,還我們雲霧山清白了。”

    這個變故連周琴也始料未及,她起身走到祠堂門口,面帶微笑招招手道:“父老鄉親們,請大家放心,我們是來給你們服務的。今天,我們縣委領導幹部借雲霧山開個現場會,請大家稍待片刻。等我們會議結束了,我們再請大家開個座談會。”

    羣衆散去,祠堂裏沉寂下來。

    周琴打破沉默道:“各位,大家都說說吧。”

    還是沒人出聲。

    周琴含笑道:“既然大家都不想講,我來講幾句吧。”

    她首先肯定了許一山剛纔的舉動,她語帶責備道:“一山同志是來我們茅山掛職的幹部,雖說他出身我們茅山,可他畢竟現在是市領導。我們茅山的問題,還需要上面領導來發現,來糾正。我就想問一句,大家平常都在忙些什麼?是你們不知道,還是知道了不想說?”

    縣委政法委書記趕緊申辯道:“周書記,我敢肯定,我們公安這邊是絕對沒有給雲霧山發放這方面的營業許可證的。這些店就是個黑店嘛。當然,我們的工作也沒做到位,讓這些事在外面眼皮子底下發生了。我需要檢討。”

    政法委書記開了個頭,其他領導幹部趕緊結合自己工作的內容,或申辯,或解釋,總之一句話,儘量將自己從剛纔這件事中摘出來。

    現場發言,出現了少有的踊躍場面。

    許一山沒有再發言了,他心裏還有一盤棋沒開始。

    那天與毛小平聊了之後,他得到兩個非常重要的信息。

    一個是洪山鎮的洪荒,他已經被超期羈押了,一直沒有結論。許一山試探着問過毛小平,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毛小平解釋,主要是偵查這方面遇到了一些問題,公安未能偵查終結移送起訴。案子到不了檢察院,公安也不敢擅自放人,就只能拖着。

    洪荒案已經將洪山鎮原書記段焱華深度牽連進去了,但是段焱華因爲身體的原因,不能配合調查了,所以案子就擱淺了。

    另外一個信息是關於洪山鎮原鎮長曹朝陽的。本來曹朝陽要以玩忽職守罪被起訴,但不知什麼原因,上面打了招呼下來,要對曹朝陽的案子重新偵查。據說,曹朝陽的案子,捲入到了國外一樁文物案上去了。

    兩個信息,讓許一山既喫驚,又憤怒。

    洪荒涉黑,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曹朝陽捲入文物案,許一山心裏是有數的,可是苦於證據的事,他一直沒深究下去。何況,查案子與他風牛馬不相干。

    洪荒案如果是因爲段焱華而擱淺,這不是理由。段焱華在燕京突發疾病,如今人在精神病院裏,即便他犯下滔天的罪行,又能將他怎麼樣?

    相反,段焱華得病,可能因此而因禍得福,逃過一劫。

    至於曹朝陽,許一山隱約感覺,他背後的東西如果完全挖出來,可能牽扯的人太多太敏感。既然上面已經有意見下來,他就沒必要花心思去追查了。

    現場會出現了少有的熱烈場面。許一山正面剛黃曉峯,讓大家從心裏對他刮目相看。

    畢竟,沒有人不知道黃曉峯背後站着的是他父親黃山。在座的幹部不說別的,又有幾個不曾被黃山恩澤到的?再說,黃山現在還在位,而且是市人大副主任。他還是一頭威風凜凜的老虎,貿然去摸老虎屁股,吉凶難料啊。

    大家的發言,都巧妙避開了黃曉峯的話題。爭着給雲霧山的未來出謀劃策,泛泛而談。

    彭畢在等所有人都談過自己的看法和想法後,他才清清嗓子說道:“剛纔聽了大家的發言,我認爲,很好。但是,我們要正視一個問題,那就是在發展的過程中,一定要允許工作上出現錯誤。各位都知道,我們沒有經驗可以借鑑啊。”

    彭畢一句話,又將氣氛拉得沉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