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驚濤駭浪 >第1284章 偷瓜賊
    許一山質疑的囗吻,讓安勇很不舒服。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腳步聲傳來。兩人不約而同循聲望去,頓時都目瞪口呆起來。

    只見安書記在孫女安靜的攙扶下,正蹣跚從屋裏出來。身後,跟着一臉笑容的江靈珊。

    安書記臥牀已一年之久,平常想翻個身都無法做到。此刻,他卻如大病初癒的老人,正緩緩邁步。

    安勇一楞之後,搶先一步去扶住了安書記,驚喜交加地問:“爺爺,你可走了?”

    安書記寬厚一笑道:“沒見着嗎?我就說嘛,我老頭子死不了。”

    這是一個天大的驚喜,也是一個人間奇蹟。

    許一山怎麼也沒想到,纖弱的江靈珊幾針下去,就能讓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重新煥發出活力來。

    這不科學呀!

    他心裏騰地升起一股強烈的希望。江靈珊能讓安書記重新下地走路,她就應該可以讓陳曉琪醒過來。

    安家一家人沉浸在巨大的喜悅裏去了。江靈珊悄悄對許一山說道:“我們該走了。”

    剛出門,安靜便追了出來。她拉住江靈珊的手說道:“靈珊,別忙着走。我哥找你呢。”

    江靈珊露的這手,讓安勇驚爲天人。他當即作出決定,特聘江靈珊去爲部隊服務。

    令人意外的是,江靈珊婉拒了安勇的邀請。

    安靜驚疑地問:“你不知道去了部隊,你的人生將徹底改變嗎?”

    江靈珊淡淡一笑道:“我就一山野小民,生來就沒登大雅之堂的命。安靜,你就饒了我吧,我真去不了,也不願意去。”

    話說到這種地步,算是說到頭了。安靜無可奈何地嗔怪道:“靈珊,給你機會你不把握,今後別後悔。”

    許一山內心的激動,並不亞於安家人。

    江靈珊還真不是吹的,更不是江湖騙子。她幾針就讓一個偏癱半年之久的人站起來,這說出來根本沒人相信。如果許一山不是親眼見證,他也不會相信啊。

    在江靈珊的執意要求下,安靜只好安排車送她從老幹所出來。

    許一山自然跟着她搭了一回順風車。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許一山心裏一直在盤算着,等下要怎麼開口請江靈珊出手給陳曉琪扎針。

    但凡身負絕技的人,脾氣也怪得很。一句話說得他受用了,願意爲你肝腦塗地。一句話沒說好,拗到了他,跪地磕頭都無法求得原諒。

    但他們又是最沒脾氣的一類人,他們甚至能忍受別人騎在脖子上拉屎撒尿,臉上依舊盪漾着笑眯眯的笑容。

    現在可以肯定,江靈珊是個身負絕技的人。

    司機問江大師到哪?江靈珊卻將臉轉向許一山,似乎在徵詢他的意見。

    許一山一愣,脫口而出道:“大師沒安排好住的地方?”

    江靈珊搖了搖頭道:“沒有啊。”

    許一山哦了一聲,對司機說道:“這樣,麻煩師傅送我們去芙蓉賓館就好了。”

    許一山說的芙蓉賓館是中部省委過去的招待所。現在改成了星級賓館,對外營業。

    賓館隸屬省委辦公廳,省委接待處也設在賓館內。

    江靈珊突然說道:“我不想住賓館。”

    許一山又一愣,訕笑着道:“不住賓館,大師想住哪?”

    “你住哪?”

    許一山遲疑一下,小聲道:“我住省委黨校宿舍。”

    “好呀,我也去。”

    許一山哭笑不得道:“宿舍不對外開放啊。”

    “沒事,我有辦法。”江靈珊調皮地笑了,突然將最湊到許一山的耳邊低聲說道:“今晚我們誰也不能睡了,有事要做呀。”

    許一山尷尬不已。江靈珊的話裏信息量不少,充滿似是而非的意思。他悄悄掐了一把自己,暗自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卑鄙無恥下流。”

    一下車,江靈珊便讓許一山去找一個冬瓜過來。

    冬瓜?許一山完全愣住了,她要冬瓜幹嘛?

    這個時候,讓他去哪裏找一個冬瓜過來?

    “去呀。”江靈珊催促着他,“是不是找不到啊?”

    許一山老實承認,爲難道:“現在都是晚上了,市場也沒有賣的,還真找不到。”

    江靈珊撲哧一聲笑出來,道:“我聽說,黨校的老師平常閒得很。他們喜歡種菜呀。”

    經她一提醒,許一山還真想起來了。

    以劉教授爲例,劉教授在著書立說之餘,休閒的最好娛樂,就是在校園的空地上種菜。

    黨校年齡大的老師居多,特別是退休下來的。他們不喜歡打牌,也不喜歡聚衆跳舞。學識越高,靈魂越孤獨。他們不喜歡扎堆閒話,也儘量不與別人閒扯交流。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習慣——種菜。

    好在黨校土地資源豐富,荒廢的土地很多。土地又很肥沃,隨便挖一塊土,將種子往土地一撒便有收成。

    偏偏他們做事很認真。把種菜當做學問搞一樣。如此以來,他們種出來的菜,往往比菜農種的菜要好很多。至少,他們從不往菜上打農藥。倘若菜生了蟲,他們會很耐心地一條一條將蟲子捉了。

    若是遇到菜生了病,他們就會將整片菜挖了重種。

    江靈珊居然知道黨校老師喜歡種菜,看來她對黨校一點都不陌生。

    “剛纔我們進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路邊就有冬瓜啊。”江靈珊提醒着許一山道:“快去吧,我還等着用呢。”

    許一山心裏充滿了疑惑。他實在是搞不懂江靈珊要一隻冬瓜幹什麼。

    但看江靈珊的意思,這冬瓜是非要不可的時候,他只好硬着頭皮去找。

    江靈珊說得沒錯,路邊確實有老師種的冬瓜。

    但是,冬瓜是誰家的?他一無所知啊。如果招呼都不打一個,貿然就去摘了人家冬瓜,這不就是做賊嗎?

    堂堂一個省委辦公廳副主任,居然去偷一隻冬瓜,這要傳出去,面子往哪擱?

    直到站在一隻冬瓜邊,許一山都沒下定決心要不要先找到冬瓜的主人打個招呼。

    夜晚的黨校,就像走空了人的公園。校園裏看不到一個人,路燈孤獨地亮着,四周影影曈曈。

    遠處,家屬樓的燈光從窗戶裏傾瀉出來,偶爾能聽到一陣練琴的聲音。

    許一山站了半天,沒見着一個人經過。便一狠心,彎腰摘了一個大冬瓜,抱在懷裏,慌不擇路往宿舍跑。

    江靈珊看他驚慌失措的模樣,不禁抿嘴笑了。

    許一山心裏如擂鼓一樣,生怕人看到他偷摘別人家冬瓜。

    其實,像他這樣出身農村的孩子,小時候沒少偷摘過別人家的東西。比如別人家房前屋後種的桃子李子,別人土裏的黃瓜之類的。

    在鄉下,遇到這種情況,若是小孩,大人無非就是笑罵幾句。若是大人,主人一定會跳起腳來將偷摘的人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個遍。

    抱着冬瓜,許一山滿臉赤紅道:“大師,冬瓜來了。”

    “進屋。”江靈珊吩咐道。

    許一山依言打開了宿舍的門,請了江靈珊進去。

    冬瓜這東西長毛,如小刺一般,紮在皮膚上渾身不舒服。

    “接下來,你該拜師了。”江靈珊環顧一眼屋裏,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