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驚濤駭浪 >第1321章 死馬當做活馬醫
    關於胡進的流言愈傳愈烈。在一些人印象裏,胡進已經被描繪成一個玩弄女性,霸佔朋友妻的醜陋形象。

    胡進苦不堪言,卻束手無策。

    因爲,他一直沒找到謠言的源頭。這就像他憤怒的一拳打出去,卻打在棉花上一樣,無聲無息。

    許一山回到家裏,曾臻試探着問他:“一山,外面的這些傳言,你信不信?”

    許一山緩緩搖頭道:“媽,這是有人故意在往胡書記身上潑髒水,逼他就範。”

    曾臻猶豫一下道:“我也知道是這麼回事。但是這些嚼舌根子的人,怎麼來傷害我苦命的曉琪啊。”

    她說着說着,眼淚便流了下來。

    陳曉琪失去意識已經接近半年。在這半年裏,無論是誰,身體和心靈所遭受的煎熬,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曾臻曾想過,讓許一山與女兒離婚,一面拖累他後半輩子。此舉遭到了許一山激烈的反對,許一山說,如果丈母孃曾臻以後再提這方面的話題來說,他就堅決辭職回家,照顧陳曉琪,直到他們雙雙老去。

    許一山這種看似表態的話,終於讓曾臻喫下了一顆定心丸。

    她相信,無論許一山遇到多大的困難,他都不會拋棄女兒陳曉琪了。

    然而,這段時間的傳言又讓她的心揪緊了起來。

    她想過,許一山可以接受陳曉琪成爲植物人,他願意照顧她一輩子的現實。但他絕對不能接受陳曉琪與胡進有染的說法。

    男人,沒有幾個願意頂着一頂帶着顏色的帽子招搖。

    “媽,有些人爲了達到目的,手段卑劣得不可想象。我相信髒水是不能將一個清白的人潑髒的,相反,它會讓髒者更髒,清白人更清白。只是這需要時間來證明。”

    曾臻輕輕嘆口氣,抹了一把眼淚進了屋。

    自從丈夫陳勇投案自首,女兒遭受意外癱瘓在牀後,曾臻的天頃刻間就崩塌了。她感覺從來沒有那麼孤立無援過,身體的創傷,心靈的煎熬,無時無刻不在糾纏着她。

    一度,讓她生出絕望之念。

    女婿許一山在流言蜚語面前態度的堅定,給了她一些慰藉。但是,女兒這一輩子就這樣躺在牀上,生不如死,讓她痛不欲生。

    “一山,你上次回家的時候說過什麼鍼灸的事......”

    許一山心裏一動,連忙解釋說道:“媽,我也不敢保證奇蹟會在曉琪身上發生。但是,我是真的親眼目睹過奇蹟在別人身上發生的。”

    於是,他將如何認識鍼灸大師江靈珊,如何見證江靈珊給老領導安書記扎針後,安書記下牀活動的事說了出來。

    曾臻就像聽天方夜譚故事一樣,驚得一雙眼瞪得老大。

    “一山,我也相信一句話,高手在民間。可是......”

    許一山明白她話裏的含義,她不願意讓女兒陳曉琪成爲試驗品。

    “安書記您知道嗎?”許一山暗示她道:“媽,安書記的情況雖然沒曉琪嚴重,但我確實是看到他在鍼灸之後,行動自如了。”

    曾臻想了好一會兒,一咬牙道:“一山,我們也試試,你想辦法把大師請回來。”

    許一山搖搖頭苦笑道:“媽,我也找不到大師了。不過,大師把鍼灸的這一套都傳授給了我。”

    “傳給了你?”曾臻愈發喫驚,驚呼道:“你自己給曉琪鍼灸?”

    許一山看她慌亂的樣子,小聲說道:“媽,您別緊張。其實我心裏也沒底。不敢動手啊。”

    曾臻道:“一山,我知道你們家是祖傳三代的土醫生。聽說你爹因爲癡迷醫學還出了家。你現在知道你爹在哪嗎?”

    許一山苦笑着道:“我爹他都有了半仙之道了,找不着他人呢。”

    曾臻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過一會,她輕聲說道:“三天前,你妹妹許秀來過家裏一次。”

    許一山趕緊問:“秀來幹嘛?”

    曾臻苦笑道:“她要辭職回來照顧曉琪,被我拒絕了。小姑娘在曉琪牀邊哭了半天,眼睛都哭紅了。我看啊,她是真心想來照顧曉琪的啊。”

    這下輪到許一山默不作聲了。

    黃曉峯被抓之後,許秀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本來話不多的她,從此變得更沉默寡言。

    陳曉琪出事,她是哭得最傷心的一個。她甚至要找徐曼麗拼命,如果不是曾臻攔着,估計徐曼麗早被她掐死了。

    “我去看看曉琪。”許一山說道,起身往陳曉琪的房間裏走。

    一推開門,撲面而來一陣淡淡的難聞味道。

    儘管屋裏插着鮮花,噴了花露水,還是掩蓋不住一絲說不清的難聞味道在空氣中瀰漫。

    陳曉琪仰面躺在牀上,潔白的被子蓋着她日漸消瘦的身體。如果不是她還有淡淡的體溫和呼吸,很難相信躺着白色被單中的她還活着。

    她就像一朵美麗的鮮花,正在無聲無息的枯萎。

    許一山鼻子一酸,幾步跨到牀前,輕輕拿起陳曉琪骨瘦如柴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低聲說道:“老婆,我回來了。”

    可是牀上的陳曉琪絲毫沒有反應。她瞪着眼,雙眼無神地看着天花板,如一尊大理石的雕像一樣,了無生機。

    曾臻隨後跟了進來。

    她小心翼翼地給女兒掖好被子,嘆口氣說道:“一山,你也不要太傷心了。我們還是勇敢面對現實吧。”

    許一山嗯了一聲,擡起手擦了一把眼淚。

    “現在外面在傳,曉琪是被姓徐的女人故意推下來的。”曾臻淡淡說道:“但是,傳言說,姓徐的女人是因爲與曉琪爭風喫醋而故意狠下殺手的。這個話我不願意聽,也不相信。”

    “當然不信。”許一山強作歡顏道:“媽,曉琪是什麼性格您還不清楚嗎?我可以這樣說,在她心裏,除了我之外,再沒第二個男人。”

    曾臻點點頭,嘆息道:“這個死女子啊,就是個性太強,天不怕地不怕的。”

    許一山嘿地笑了,道:“我聽人說,當年茅山黃家兄弟天王老子都不怕,唯獨見到曉琪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是不是有這個事啊?”

    曾臻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道:“是啊,這個死女子,七八歲的時候,一個人拿了一把榔頭,把原來黃山書記的家砸了個稀巴爛。原因就是黃大嶺當着她的面叫她老婆。”

    “該砸。”許一山解氣道:“換了我,砸了東西,還要打人。”

    曾臻看一眼女兒陳曉琪,長長嘆了一口氣。

    “一山,剛纔我們聊的話題還沒聊完。我想,要不,你就在曉琪身上扎個針試試吧。”

    許一山一愣,小聲道:“我怕扎痛了她。”

    曾臻差點哭出來,“你傻啊,曉琪要是還知道痛,人不就好了嗎?”

    “萬一扎出了問題......”,許一山欲言又止。

    “扎壞了,怪她命不好。”曾臻鼓勵着女婿道:“這次,我們也來個死馬當做活馬醫吧,萬一奇蹟在她身上出現了呢?再說,我有預感,奇蹟一定會出現的。”

    許一山心情變得複雜了起來。他下不定決心了啊。

    “扎吧。”曾臻緩緩說道:“這或許是她最後一個機會。就算把人扎走了,她也算解脫了啊。”

    她話一說完,不禁掩面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