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驚濤駭浪 >第1432章 對付流氓,就得用流氓的辦法
    屋裏人多,聲音噪雜無比。

    他們桌子隔壁,一張桌子邊坐了七八個年輕男人。儘管屋外的氣溫有點低,他們當中的幾個人還是故意將外套脫了,露出掛在脖子上金光閃閃的大金鍊子。

    他們顯然已經喝了不少酒,每個人的臉上都泛着一層紅油油的光。他們肆無忌憚地大笑,將喝過的酒瓶子隨意往地上一丟。酒瓶子便咣咣鐺鐺地一路滾得遍地都是。

    許一山不太喜歡這樣的場景。他內心還是傾向於安靜。

    特別是兩個人在一起小酌的時候,環境決定心情。

    聶波笑嘻嘻說道:“老大,這就是人間煙火氣。”

    許一山笑了笑道:“我對人間煙火氣感悟很深的。可能年紀大了,不喜歡熱鬧了。”

    聶波笑道:“不是年紀大了,而是老大你的身份不同了。”他將聲音壓得很低,道:“這一屋子的人,誰能知道堂堂市委書記與他們一道品味人間煙火啊。”

    聶波要了三個菜。他們沒要啤酒,而是問服務員要了一瓶白酒。

    就在他們要舉杯之際,突然聽到隔壁桌上一個人說道:“兄弟們,大家拼刺刀都拼了一晚上了,沒意思了。要不要來點刺激的?”

    其中一個光着膀子,膀子上繡着一條張牙舞爪的龍的胖子道:“這一桌,你是老大。你拆遷戶,有錢,你說了算。”

    起頭的那個人罵道:“我算什麼拆遷戶?政府哄着老子把房子拆了,賠償款一分錢沒到位。這批狗日的當官的,喫肉不吐骨頭。老子正要找兄弟們說說,去政府討要了說法呢。”

    許一山和聶波一聽到“拆遷”兩個字,便互相對視了一眼,停止了喝酒。

    光膀子問道:“老大,你們家要賠多少錢?”

    戴大金鍊子的人說道:“不多,就三百來萬。不過還是個數字。”

    “數字也是錢啊。”有人接過去話說道:“政府欠的,怕什麼?早晚有一天會到位。”

    “屁!”金鍊子不屑說道:“你們不知道吧?新來的市委書記,把全市幹部的工資都停發了。而且一停就是半年。現在他們公務員怨聲載道,罵孃的,日爹的,鬧得不得了。”

    有人好奇地問:“這個新來的書記什麼來頭?停發乾部工資,他不是自找苦喫,犯衆怒啊?”

    金鍊子神祕兮兮說道:“這個人我知道,叫許一山。原來是茅山縣的一個農民子弟,娶了一個好老婆。他老婆一家人都是做官的,所以他也做了官。這個人沒什麼背景,但狠。”他將聲音壓得更低,道:“周老闆就是死在他手裏。”

    “目一房地產公司的老闆周文武嗎?”

    “對,就是他。”金鍊子嘆息着說道:“兄弟們,你們都沾過周老闆的光吧?不瞞你們說,當年我也算是周老闆跟前的紅人啊。”

    其他人附和這他道:“知道知道,所以你是我們的老大嘛。”

    金鍊子得意道:“我算是逃過這一劫了。聽說,周老闆的問題很嚴重,大概率是死刑。十八年後,他又會是一條好漢。”

    光膀子拍着他馬屁道:“老大,你是福大命大。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以後有這筆大賠償款,這輩子喫喝不愁了啊。”

    金鍊子嘆口氣道:“我得把錢拿回來。這批狗官,扣着該我們的錢不給,他們花天酒地。兄弟們,你們敢不敢跟我去討債?”???.

    光膀子笑嘻嘻道:“老大,討債不就是你的老本行嗎?”

    金鍊子惡狠狠道:“他許一山敢不給,老子弄死他。”

    對面的聶波聽到金鍊子的話,不禁看着許一山笑了起來。

    許一山有些尷尬,平白無故被人罵“狗官”,而且他從金鍊子的話裏聽出來了一些意思,老百姓把雲軌拆遷後遺症的責任,全推在了他許一山的頭上了。

    “這個許一山他是坐不穩這把交椅的。”金鍊子笑嘻嘻道:“他現在是下面不服他,上面在壓他。我估計,他在衡嶽市呆不了一年,就得灰溜溜夾着尾巴滾蛋。”

    “老大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金鍊子哼了一聲,“誰還沒幾個朋友啊?我聽公安系統的朋友說了,他們現在都恨死他了。許一山這人是黑白通喫啊。你們看啊,他搞死了周老闆,又把周老闆的貴人魏書記也一鍋端了。這人的手段很毒辣。你們要知道,越厲害的人,死得越慘。不信,你們就等着瞧。”

    隔壁桌又是一陣砰砰砰開啤酒瓶蓋的聲音。金鍊子舉着酒瓶道:“兄弟們,儘管喝,今晚老子買單。”

    隔壁桌一陣歡呼,酒瓶子碰得砰砰作響。

    許一山端起酒杯道:“來,我們喝酒。”

    聶波一口乾了杯子裏的酒,小聲問道:“老大,要不要給他們一點教訓?”

    許一山搖了搖頭,苦笑道:“狗咬了你一口,難道你還想咬回去?”

    他這句話的聲音有點高了,隔壁桌聽到了。光膀子回過頭來問:“你們說誰是狗?”

    許一山沒理會他,像這種小流氓,他從不放在眼裏。

    光膀子見許一山不理會自己,頓時來了氣,呼地起身,抓着酒瓶子轉過身來吼道:“你們是不是在罵我們?”

    聶波沉着臉道:“你這人講不講道理?我們說我們的,關你什麼事?”

    他說的是普通話,與衡嶽本地話有些太大的區別。

    光膀子便盯着聶波看,冷笑道:“原來是兩條外地狗啊。你給老子聽着,亂叫,牙齒都會被敲掉。”

    聶波眉頭一皺,問道:“你罵誰是外地狗?”

    光膀子得意地笑,譏諷道:“罵你,不服嗎?”

    聶波正要發火,許一山攔住他道:“算了算了,不要多事。”

    光膀子更來勁了,他將啤酒瓶往許一山他們的桌子上重重一頓道:“道歉吧,道歉爺就放過你們。要不,你們今天怕是出不了這個門。”

    許一山趕緊說道:“行,我們道歉。對不起啊。”

    光膀子搖着頭道:“這算什麼道歉?你得先叫一聲爺爺,說冒犯了爺,求放過。”

    聶波忍不住了,突地起身,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滾!”

    光膀子怎麼也想不到聶波會開口叫他滾,他愣了一下,隨即狂笑起來,衝着隔壁桌子上的喊道:“兄弟們,你們聽到了嗎?這條狗叫我們滾。”

    話音未落,他舉起手裏的啤酒瓶,就往聶波頭上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