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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08章死還是殘?

    衡嶽市發生的一切,都準確傳到了龔省長的面前。

    調查組對調查對象許一山不採取相應措施,而是默許他出國去洽談出口業務,這讓龔省長義憤填膺。

    在電話訓了英朝暉一頓之後,龔省長直接將電話打到了調查組長的手機上。

    “你們要對全部情況負責。”龔省長第一句話就充滿了火藥味,“是誰給你的權力?你忘記了自己的職責嗎?我命令你,立即阻止許一山出國,迅速採取雙規措施。”

    副書記對龔省長的電話一點也沒客氣。他在聽完龔省長的指示之後,淡淡說了一句:“龔省長,我是部省省紀委副書記,我有自己的工作原則。”

    這句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你龔省長雖然是一省之長,但紀委這一塊,還不是你能指手畫腳的地方。

    龔省長是何等聰明之人,他當即從副書記的話裏聽出來了意思。

    他換了一副口吻說道:“老兄弟啊,我是在爲你着急啊。派出調查組是省委的指示,你不能違抗省委的決定啊。這麼說吧,衡嶽市的問題很嚴重,你一定要慎重,慎重!”

    龔省長步步緊逼,目的不言而喻。

    兒子龔偉被許一山從國外哄騙回來,他想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

    從許一山正式踏上衡嶽市委書記這一步開始,他就明白與許一山永遠坐不到一條船上去。

    許一山在茅山弄出來的人社案,他促使了黃山的倒臺,以及他在衡嶽抓了周武,拿下魏力和向勇。許一山的每一個動作,都讓他有心驚肉跳之感。

    畢竟,這些案子的背後,都能找到他的影子啊!

    他甚至後悔當初沒重視這個農家走出來的小子。在他心裏,許一山與他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的對手。

    其實,許一山在部省嶄露頭角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了他。

    第一次聽說茅山一個副鎮長跑去燕京要錢時,他便記住了這個名字。那時候,他心裏想着必須將這個許一山收歸麾下。爲此,他讓黃山試探過許一山,也暗保護了他。

    在得知當時還是省長的陸天明已經有意要培養許一山時,他心裏就只有一個主意,必須毀掉他。

    然而,這個許一山似乎有如神助一樣,每每能逢凶化吉。這不得不讓他在心裏將他視作障礙。

    衡嶽商業銀行存款去向不明案的暴雷,正式拉開了他與許一山的角逐。

    他比誰都清楚,許一山絕對不會放手追查下去。

    於是,他利用此案,意欲將許一山牽扯進去。衡嶽儲戶鬧出的羣體性案件,就是對許一山下的殺手。

    只要許一山在處理這件事上有任何閃失,都將成爲一把刺向他自己的一把鋒利的矛。

    但是這小子很輕鬆地就避了過去。

    龔夫人出國帶孫子,其實都是龔省長親手安排的事。如今,兒子妻子財產都在國外,剩他一個人留在國內,他再無牽掛。

    原本,龔省長計劃着在任期結束,他也退休後,他找個理由出去與家人團聚,從此不再回來。但現在的情形是,好像的他的計劃要破產。

    許一山盯上兒子龔偉是早晚的事。他也叮囑過龔偉,這次出去後,就不要再回來。但龔偉這小子把他的話當耳邊風了。他小看了許一山啊。

    在部省城的一棟別墅裏,龔省長獨自一人坐在黑暗。

    身邊,是一箱子一箱子的現金。現金很多都已經發了黴,散發出一股腐敗的氣味。

    這是龔省長在省城非常隱蔽的一處房產。知道這處房產的,除了他自己,再沒第二個人知道。

    房子沒有裝修,但安全設施都做好了。房子裏,堆滿了他這些年來收到的財富。熟知龔省長的人都知道他有一個特別的愛好。他喜歡現金!

    龔省長喜歡現金,按他自己的說法,是因爲現金散發出來的油墨香味,能讓他有如飲甘露的舒爽。

    成箱成箱的現金堆在一起,時間久了,因爲潮氣的原因,便會腐敗。

    屋外,清風吹拂,花香怡人。

    此刻,他卻沒任何心情去欣賞清風明月,更沒閒情去享受暗香陣陣。他預感到一股巨大的危機正在向他一步步逼近。

    調查組赴衡,是他祭出的一大殺器。他不相信他許一山是個完人,在他的思想裏,任何一個體制內的人,在放大鏡面前都將原形畢露。

    他只要抓住他一點過錯,哪怕是微小的過錯,他都將痛下殺手。

    他深刻地感悟到,再不出手,他將會被許一山連根拔起。

    兒子龔偉落在他許一山手裏,想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幾乎爲零。龔偉現在就是他許一山手裏一把鋒利的匕首,他在傷了別人的時候,也可能會傷到他自己。

    新年至此,他已再無退路。

    一個電話打了出去。半小時後,一個身影閃身進了別墅。

    “人你去安排。我只要結果。”

    “死還是殘?”

    “只有死人才不會開口。但是,必須是意外。”

    來人狠狠點了點頭,小聲說道:“我會盡快安排好,請等我的消息。”

    “你隨便搬一箱去吧。辦這事,需要開支。記住,不能有任何牽涉到你身上的事發生。等這件事處理好了,我會對你有新的安排。”

    幾分鐘後,黑影從別墅出來,消失在茫茫夜色。

    幾百公里之外的衡嶽市委會議室裏,許一山與英朝暉正在與衡江集團的人在開會。

    衡江集團盾構機出口受阻,起因在國外一家企業對盾構機的某一個零部件提出了知識產權的爭議。更改零部件,顯然來不及。

    盾構機在生產之前,已經與國外一家礦山機構簽署了出口協議。眼見着交貨在即,如果出現延遲交貨或者不能交貨的情況,衡江集團將面臨巨大的違約金和賠償款。

    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衡江集團的聲譽將遭受致命打擊。

    許一山此次帶隊出征,就是與提出異議的一方商談出一個最佳的方案。

    根據目前反饋回來的信息,對方拒絕了衡江集團支付知識產權費用的要求,而是提出不能在盾構機上安裝他們具有知識產權的零部件。換句話說,衡江集團生產出來的盾構機將成爲廢品。

    許一山目光炯炯,環顧一眼會議室問道:“還有補救的措施嗎?比如,我們換上替代的零部件?”

    總工緩緩搖頭,低聲說道:“要換,就得推倒重來。所有的設計都要改,時間和精力都不允許我們這樣了。”

    許一山苦笑道:“現在全球一體化了,居然還會出現這種情況,真令人匪夷所思。看來,我們不壯士斷腕,這一關會闖不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