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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0章圍魏救趙

    龔偉還真說到做到了。

    整整一天,他水米未進。躺在牀上,拒絕與任何人說話。

    在他被帶到霞山的第三天,龔偉正式宣佈絕食抗議。

    他非常清楚,他現在的處境他家老爺子不可能一點不知道。他太相信自己父親的能力了,在他看來,許一山的得意,只不過是曇花一現。只要老爺子反抗起來,他許一山將屍骨無存。

    事實正如他所料,在他被許一山祕密抓捕送來霞山的第二天。部省便緊急組成了聯合調查組,對以許一山爲首的衡嶽市委展開涉及國有資產流失等重大問題的調查。

    龔省長這一招“圍魏救趙”的計,用得爐火純青。

    就像他相信體制內的人,沒有一個經得起查的結論一樣。他相信只要將許一山放在放大鏡下過一遍,他身上微小的毛孔都有可能會被無限的放大。

    一旦抓到了許一山的把柄,他就可以拿來作交易,迫使許一山放棄對龔偉的追查。

    然而令龔省長沒有料到的是,他一貫視爲同戰壕戰友的省紀委副書記,會在最關鍵的時刻下了一個軟蛋。他居然沒對許一山採取任何強制措施。

    龔偉絕食抗議,費勁只能將情況彙報給許一山。

    許一山在電話裏聽了彙報後,頓時樂了。

    “他要絕食好啊。天天山珍海味地喫着,肚子裏一肚子肥油。沒事!”

    “他要求與使館聯繫。”

    “可以啊。”許一山冷笑道:“這是他的權利。但是,我們現在對他的外國籍身份存疑。”

    “要真餓出問題來了怎辦?”

    “老費啊,你幹了一輩子的公安了,還不知道怎麼對付這類人嗎?你記住,第一,確保他的健康。第二,不能讓他與外界任何人接觸。”

    許一山這幾天都無法入眠。他知道,這是決戰的最後關頭時刻到了。

    能將龔偉請回國內,已經取得了決定性的一戰。劉坤回來,籌碼就大了。再加上一個意外之喜,將黃大嶺也弄了回來。

    這樣,茅山黃家三父子全軍覆滅,算是給了茅山人民一個交代。

    他深知,在這場鬥爭,龔氏父子不會那麼輕易就範。徹底拿下他們的把握並不十分充足。特別是龔省長,位高權重,關係錯綜複雜,哪有那麼容易的事?

    最讓他焦心的還不是龔氏父子,而是衡江集團出口受阻這件事。

    江山重工的老總徐斌已經從燕京趕了過來,目前,全市的工作重心都擺在出口這件事上。

    在知識產權這事上,他想得很透徹。此事不能私了,也不能單純以購買專利來滿足出口條件。他必須要拿下知識產權這道關卡,達到一勞永逸的結果。

    費勁彙報龔偉絕食,他並不在意。他相信龔偉是在演戲,這個時刻,誰的演技好,誰將贏得滿堂彩。

    電話掛斷沒多久,費勁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許書記,梁市長要求見龔偉,請指示。”費勁小聲說道:“他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梁國明?”許一山嘀咕一聲道:“他來幹什麼?”

    “我也是剛接到他祕書的電話。”

    “行,讓他們見。”

    千里之外的霞山市,一輛轎車緩緩駛進龔偉被羈押的賓館。

    門一打開,梁國明便喊了一聲,“龔總!”

    龔偉翻身而起,驚異地看着滿臉笑容的梁國明,大笑道:“國明哥,你終於來了!”

    梁國明與龔偉是真正的發小一類的關係。他們都在部省委大院長大,論年紀,梁國明大龔偉一歲多。

    二十多年前的梁國明和龔偉,因爲父親是同僚關係,他們因此也走得很近。

    大院化是根深蒂固的化。大院子弟從生下來就有一種特別的優越感。通常,大院子弟只保持互相往來,與外界的關係始終保持着一段距離。

    小時候的龔偉,就常常跟在梁國明屁股後。畢竟,梁國明一來年齡比他大,二來,當時他父親的位子比龔偉父親龔輝要高。

    在小朋友的世界裏,都是以父輩的社會地位來劃分他們當的等級。龔偉成爲梁國明的跟班就顯得一點都不突兀。

    龔偉出國讀書比較早。初都是在國外讀的。

    長大後的兩個人,也都選擇了不同的道路。梁國明從政,龔偉從商。

    這些年,他們也沒斷聯繫。只是再沒過去那麼緊密。

    “老費,能不能單獨給我一點空間說說話?”梁國明似笑非笑地看着費勁問。

    費勁一愣,訕訕說道:“梁市長,這......”

    他欲言又止,很明顯,他在拒絕梁國明的要求。

    如果在一年前,費勁是不會將梁國明放在眼裏的。他一個長寧縣委書記,他一個市公安局長,雖不說誰比誰位子高,但梁國明想在他費勁面前以這種不容商量的口吻說話,還是需要斟酌一番的。

    如今,人家梁國明已經貴爲霞山市市長了。而且霞山市是計劃單列市,規格比衡嶽市還要高半級,在費勁面前,梁國明的身份已經是領導了。

    費勁的猶豫,似乎讓梁國明有些不高興。

    他皺了皺眉頭道:“當然,你如果覺得合適,你可以陪在一邊。”

    費勁只好硬着頭皮說道:“梁市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既然你要單獨談話,我們就回避吧。”

    屋裏,就剩下樑國明和龔偉時,梁國明搖了搖頭道:“小偉啊,你是怎麼搞的?怎麼招惹上許一山了?”

    龔偉嘆口氣問道:“你先告訴我,這個許一山究竟什麼來頭?”

    梁國明笑了,道:“要說來頭,他還真沒什麼來頭。”

    “沒有一點來頭,他敢這麼囂張?他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吧?”龔偉憤怒道:“國明哥,你看看,你看看,他居然敢把我關在這裏。”

    “你先不要急嘛。”梁國明苦笑道:“這件事,我看大家都各退一步,握手言和吧。”

    “怎麼退?”龔偉不屑道:“你讓我認輸?”

    “現在不是認輸不認輸的時候。”梁國明笑了笑道:“具體原因我也知道一些。如果他死抓住不放,還真是麻煩。不如先退一步,退一步海闊天空嘛。”

    “我要不退呢?”

    “最大的可能,就是兩敗俱傷。”梁國明緩緩說道:“這人與我是同學,這幾年又同過事。我算是很瞭解他的。這麼說吧,如果都不退步,勢必魚死網破。”

    “他魚死,我網不會破。”

    “不,你是魚,他纔是網。”梁國明道:“小偉,聽哥一句勸。人啊,能在最關鍵的時刻選擇妥協,纔是最明智的人。”

    “國明哥,你想讓我怎麼退?”

    “聽說,劉坤也回來了。你把那筆款子全拿出來,這件事就與你沒關係了。其他的,都往他劉坤身上推。”

    “行嗎?”

    “行不行,我與許一山聯繫後再說。你好好在這呆着,喫好喝好,養足精神吧。需要什麼,你可以直接找我,也可以通過他們的人轉達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