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驚濤駭浪 >第1751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省直機關思想教育工作全面鋪開。

    許一山在徵得陸書記的同意後,將桔城市的思想教育工作一併納入了省直機關一同開展。

    第一天的開幕式,陸書記親自到了會場。

    陸書記是思想政治教育領導小組組長,又親自出席了省直機關的開幕式,由此證明省委對該項工作的重視程度。

    中部省在龔輝出事後,政治局面出現了一些波動。作爲二把手的龔輝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應聲落馬,至少證明上面對違法亂紀的領導幹部是零容忍的態度。

    省直機關的宣講大會,許一山第一個上了講臺。

    本來,作爲講師團團長,許一山不需要親自上講臺宣講。講師團匯聚了全省各路頂尖級的理論高手,他們不但有着非常紮實的理論知識,又具備豐富的教學教育經驗。

    從講師團隨便拉出來一個人,就有舌戰羣儒的能力與勇氣。

    第一堂課,許一山講的是經濟發展與官員幹部貪腐問題的共性。

    華夏自建政以來,每年都會有不少因貪腐問題落馬的官員幹部。儘管法紀嚴明,政策高壓,但還是止不住貪腐分子前赴後繼。

    這是一個頑症,似乎無藥可解。

    許一山第一次在宣講會上提出了制度改革的問題。

    在許一山看來,官員幹部之所以敢貪,而且屢禁不止,最大的原因就是制度設計存在一定的侷限性。只有徹底改變制度,纔能有效防止這類問題的出現。

    這一堂課下來,許一山的言論顯然震撼到了所有人。

    陸書記雖然參加了開幕式,卻沒聽到許一山的這堂課。

    直到有人將許一山的這堂課內容彙報給了陸書記之後,陸書記纔開始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一山,今天請你來,是因爲你現在開車的速度有點快了。”陸書記單刀直入,“聽說,你在宣講會上討論了制度改革的問題?”

    許一山苦笑道:“陸書記,我知道你找我來的原因。可是我覺得我沒說錯。”

    “你是沒錯。”陸書記嘆口氣道:“問題是,這是個特別敏感的問題。你應該知道,我們一直在往這方面努力。但是積重難返啊,這需要一個頂層設計,需要時間。”

    許一山搖了搖頭道:“我認爲,再怎麼高明的設計,如果不從根子上找問題,永遠都將無解。”

    陸書記的眉頭皺了起來,“一山,你是不是太激進了一些?”

    “陸書記,我個人認爲,當權力不受監督和控制的時候,就沒法遏制住貪腐的發生。”

    “我們的權力怎麼會不受監督和控制呢?”

    “我說句實話,請陸書記不要生氣。我認爲,制度設計確實有一定的科學性,但是,並不徹底。那就是一個花瓶一樣的擺設,我不覺得會有制約作用。”

    “你的思想很危險。”陸書記指出問題道:“一山,從現在起,你要學會收斂自己。你的想法或許是對的,但是,我再次提醒你,這需要一個過程。”

    陸書記要求,許一山在省直機關宣講會上的所有言論,要儘快刪除全部的音頻視頻資料。講話內容不能外泄,但可以作爲內部討論使用。

    不難看出,陸書記不但已經敏感地意識到許一山講話內容的嚴重性,而且採取了強硬有力的措施。他做的這一切,都是在保護許一山。

    即便如此,許一山的講話還是被流露了出去。

    萬民傘的風波還沒平息,許一山講話內容又一次掀起了驚濤駭浪。

    而且,這次影響超過了以往他做任何一件事的影響。有人公開在媒體上質疑和駁斥他的言論。

    許一山不得不面臨着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機。

    燕京方面來了電話詢問,要求中部省委將許一山的全部資料調送燕京審查。

    消息靈通的胡進來了電話,一接通,他便氣急敗壞地質問許一山,“老許,你狗膽包天了啊,你敢質疑國家方針和政策。不是我說你,兄弟,你糊塗啊!”

    到此,許一山才真正感覺到了一股寒意撲面而來。

    許一山公開發表的講話,在所有人看來都是闖了大禍了。燕京正式調查他的背景,體制內各種不同的聲音,似乎都在醞釀一場風暴要來。

    面對胡進的質疑,許一山冷靜說道:“老胡,我沒糊塗。我說的只是良心話。”

    “良心有幾斤幾兩?”胡進憤怒道:“老許,你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沒人能攔得住你。你難道不知道,你的言論觸動了大多數人的利益了嗎?”

    “我知道啊。”

    “知道你還敢說?而且還在那種場合上說,你這不是明擺着讓自己下不來臺嗎?我這麼說吧,你說了這些東西不要緊,你會牽連很多人啊。就拿陸書記來說,你要他怎麼向上面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許一山哼了一聲道:“話是我說的,後果我來承擔。”

    “你覺得你承擔得起?”

    “我當然能承擔得起來。”許一山苦笑道:“老胡,大不了,我許一山回老家去種地。”

    “你可能連回老家去種地的機會都會沒有。”胡進惱怒道:“老許,你變了。”

    許一山笑了起來,他從胡進的話裏聽出來了他對自己的擔憂,不覺心裏掠過一絲溫暖。他笑嘻嘻道:“老胡,你是不是怕我牽連到你啊?這樣吧,你我之間做一個切割就是了嘛。”

    “切你的頭!”胡進罵道:“你啊,是吃了三天飽飯,就不記得餓的日子了。這樣,你抽個時間,我陪你去一趟燕京,把事情解釋清楚。”

    “給誰解釋?”許一山不以爲然地問了一句。

    “你不用問,也不要管。這件事解釋不清,你許一山就徹底完蛋了。”

    胡進果斷掛了電話,讓許一山好一陣凌亂。

    省直機關宣講會上他的講話,似乎在悄悄醞釀。不少人私底下都在討論,許一山這種逆天的講話,很可能帶來滅頂之災。

    就連在衡嶽的陳曉琪都聽到了風聲。

    “老公,你現在是不是有很大的壓力?”

    “老婆,你覺得呢?”

    “如果有壓力,你就回家來吧。”陳曉琪輕輕嘆口氣道:“我聽到了你講話的內容,我認爲你沒講錯。如果他們容不下你,家是你的,你回家。”

    許一山滿心歡喜道:“老婆,我就知道你會支持我。不過,你應該知道,你老公是永不認輸的人。”

    陳曉琪輕輕嗯了一聲,柔聲說道:“我不怕你遍身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