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驚濤駭浪 >第1779章 無地自容
    對於肖海林的作惡,許一山一直保持冷靜。

    他知道,肖海林秉性如何暫且不論,但他執行上級交辦的任務,從道理上來說,並沒有錯。不過,付清的責問,讓他想起了一個關於東西德的一個故事。

    傳說的歐洲的一個地方,由於意識形態的對立,一個國家被分成了兩個地區。大多數的人們是不在意意識形態的正確與錯誤的。他們只有一個想法,哪個地方能能讓人生活得幸福,人們就會奔赴哪個地方。

    當時,東德的人們一門心思想往西德跑。可是兩個地區之間,不但設置了高牆,而且還派了兵重兵把守。特別是東德的守衛,只要看到人們翻牆往西德跑,他們便會舉槍射擊。

    有一天,一個叫因格亨裏奇的東德守衛士兵,射殺了一個名叫克利斯的東德欲翻牆逃往西德的青年。在柏林牆倒塌之後,正義開始審判曾經對人們犯下罪行的行爲。其中,就有因格亨裏奇一案。

    因格亨裏奇認爲自己只是執行上級命令,他本身並沒有錯,不應該接受刑罰。但是,審判法官西奧多德賽爾卻提出來了最著名的一個觀點,“任何人都有將槍口擡高一釐米的距離的權力”。

    他提出來的良知與法令發生衝突的時候,良知是最高行爲準則,而不是法令的著名觀念。認爲尊重生命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原則。

    肖海林口口聲聲辯護自己只是執行上級周小華的命令,因此他不應該對這件事承擔任何責任時,許一山強壓內心的怒火道:“肖海林,現在不是你解釋的時候。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帶我們找到當事人。”

    肖海林顯然知道自己闖了禍,他的臉色變得愈來愈難看,額頭上開始沁出來一層細密的汗。

    他一直想拖延推諉,但付清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逼着他帶他們去找人。

    許一山出現在嶽州日化的消息,不知怎麼就傳到了劉教授的耳朵裏。

    劉教授心急火燎趕來嶽州日化,恰逢肖海林正準備帶許一山他們去找人。

    “一山,你來了也不打聲招呼。”劉教授一下車,便責怪許一山道:“是不是刻意要與我劃清界線啊?”

    許一山苦笑道:“劉書記,你誤會我了。我這次是因私過來的,不方便打擾你啊。”

    “什麼話?”劉教授生氣道:“如果你還認我這個老師,就什麼話都不用說。你來嶽州,就是我的客人。其他的話都不要說。”

    許一山笑了笑道:“這樣也好。劉書記,如果有空,我想請你一起去找一家人。”

    劉教授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故事,當即氣得滿臉煞白。

    省委常委親自來嶽州找一家人,驚動了市委書記,也驚動了整個嶽州市。

    嶽州市公安局立即派人隨隊尋找。

    在肖海林的指引下,車隊走了將近兩個小時,終於到達中部省與北部省交界的地方。

    肖海林指着路邊一塊空地說道:“當時,我們把人在這裏放下來後,就掉頭回去了。”

    付清看着空蕩蕩的四周,焦急地問:“人呢?”

    這是一段前不着村,後不挨店的冷清地方。兩個省的界碑孤獨地屹立在一片雜草中。由於地處交界,屬於兩不管地帶,這裏人煙稀少,除了蒼茫的大山,幾乎看不到一個人。

    時值深冬,凜冽的寒風如刀子一樣刮在人臉面上,隱隱生痛。

    付清聲音哽咽起來,“這樣的天氣,他們衣不蔽體,怎麼活下去啊?”

    肖海林低聲道:“我們當時把他們的衣服被褥也帶來了。”

    “住嘴!”付清再沒客氣了,訓斥着他道:“肖海林,你的良心真的被狗吃了啊。一個健康人在這樣的天氣裏,被扔在荒郊野外都難存活,他們可是一家殘疾人啊!”

    肖海林還不死心的解釋道:“他們可以行動的。”

    “放屁!”付清忍不住罵出聲來,“肖海林,你這是在作惡啊。”

    劉教授眉頭緊鎖,他怎麼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一山,這件事性質很嚴重,你看,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他嘆口氣問許一山道。

    “既然這裏沒看到人,說明他們現在已經不在這裏了。找一找,肯定會有所發現。”許一山反倒安慰起劉教授來了。

    “來人!”劉教授咬着牙說道:“先把這個人控制起來。如果發現有嚴重後果,嚴懲不貸。”

    嶽州警方迅速將肖海林控制住了,當場給他戴上了手銬。

    肖海林嚇得臉色蒼白,顫抖着聲音喊道:“許常委,我是奉命行事。我要不聽,我的飯碗就保不住。這真要出了什麼事,也不能怪我啊。”

    許一山之前一直對肖海林的做法不予置評。此時聽到肖海林的求饒聲,他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感,他憤怒說道:“你這屬於幫人作惡,更令人可恨。”

    這時,一個推着三輪車的村民遠遠過來了。

    許一山趕緊上前打聽,客氣問道:“老鄉,幾天前這裏有一家三口人,身體都有殘疾的,你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裏嗎?”

    村民將他打量了一番,又去看路邊停着的七八臺車和一羣人,反問了一句,“你們是什麼人?哪裏的?”

    許一山微笑道:“我們是中部省的。”

    村民哼了一聲,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哦,中部省的啊,你站的地方,可是我們北部省的地界。”

    “老鄉是北部省人?”

    “你說呢?”村民從身上摸出一包煙,顧自抽出來一支點上,眼角的餘光看着許一山這羣人,冷冷說道:“你們中部省的人心真狠毒啊!”

    許一山聞言,儘管心生愧疚,無地自容,但還是感到了一絲欣喜。

    畢竟,老鄉的話裏,透露出來他不但知道三個人的去向,而且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就是坐在我的這個三輪車上,一個一個拉走的。”村民嘆口氣道:“要不是我那晚發現了他們,可能他們一家凍都凍死了。”

    付清急忙問道:“老鄉,人呢?”

    村民冷冷道:“想見人,就跟我走吧。”

    他彎腰操起三輪車把手,顧自往前走。

    許一山猶豫了一下,緊跟着他往前走。

    於是,出現了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情景。一羣人跟在村民身後,一言不發默默前行。人羣身後,是七八臺小車,跟着人羣緩慢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