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驚濤駭浪 >第1862章 臨危不懼
    用人山人海來形容東湖大壩此刻的情景,一點也不爲過。

    通往大壩的道路已經被嚴重堵塞。交警喊破嗓子,忙得汗流浹背,依然改變不了現狀。

    東湖大壩本身就是一條交通要道,連接着中部省與廣粵省。而此時,道路兩端已經被交通管制。人羣如潮水一樣涌上大壩。

    鄧斌在前開路,孔野緊貼着許一山左右,護送着他直奔大壩。

    陳州市領導緊跟在許一山身後,一行人的出現,引起了羣衆的注意。

    領導來了,羣衆主動讓路。噪雜聲響徹大壩山谷。

    陸書記來了電話,告訴許一山他已經聯繫了當地駐軍。部隊已經在路上,要求許一山在部隊到達之前,嚴控事態發展。

    大壩上,中部與廣粵兩省各據一頭,中間空出來有五米左右的距離。而在這塊空地上,擺放着一具被冰塊包裹着的屍體。

    兩個頭上頂着白布的年約七八歲的小孩跪在屍體前,哀哀地哭。

    四周喧鬧聲如雷聲滾過,而在大壩上,卻靜得可怕。雙方都在怒視着對方,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許一山的到來,讓人羣出現了騷動。他打量了雙方一眼,心裏便有了底。

    中部省這邊堵在大壩上的人,一律全副武裝,戴鋼盔,執橡膠棒,嚴陣以待,虎視眈眈。

    對方一看就顯得雜亂無章。顯然都是民間人士自發組織起來的。他們面對着中部省這頭的高壓態勢,卻絲毫不露怯意。

    許一山邁步就要往前走,被聶波一把拉住道:“許書記,你不要過去。”

    許一山狠狠瞪他一眼,甩脫他的手吼道:“你幹什麼?”

    他的暴怒,顯然嚇住了聶波。他訕訕笑道:“情況很危急,你不能犯險啊。”

    許一山指着對面的人羣說道:“他們是誰?是我們的敵人嗎?不,他們都是我們的父老兄弟。我們在父老兄弟面前都怯陣的話,那就是心裏有鬼。”

    “拿話筒過來!”許一山命令着聶波。

    有人趕緊遞上了話筒。許一山接過來,便堅定往前走。

    爲防萬一,聶波阻止了其他人跟着許一山往前走。但鄧斌和孔野卻寸步不離緊跟在他左右。

    現場安靜了下來,本來噪雜得東湖大壩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上萬雙眼光都在緊盯着許一山。人們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挺拔身材的年輕人是誰,每個人手心裏都開始捏着一把汗。

    對恃從昨天下午就開始了,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雙方的人都顯得有些疲態了。

    讓許一山驚愕的是,東湖出現這麼嚴重的事件,廣粵省方面根本看不到政府人員的影子。

    他走了幾步後,站住了腳,緩緩舉起手裏的擴音喇叭。

    “廣粵省的父老兄弟們,我叫許一山,是中部省委常委。受省委指示來東湖處置問題。請你們派出代表,大家坐下來談,解決問題。”

    一連喊了兩遍,廣粵省卻不爲所動。

    孔野小聲說道:“許書記,他們好像羣龍無首啊。都沒人答應。”

    許一山心裏清楚,對方越是保持沉默,危險性越大。他們積聚的怒火還沒找到一個宣泄口,一旦場面出現混亂,控制不住,雙方便會再次出現傷亡。

    他對孔野說道:“你們都站着別動。”

    他徑直走到冰塊包裹着的屍體面前,雙腳並立,深深連鞠三躬。然後彎腰去攙扶兩個伏地哀哭的小孩子。

    他們看起來都非常小。男孩子大約五六歲,女孩子似乎有七八歲了。

    他們滿面灰塵,淚水將他們的臉刻畫成一道道溝壑一樣。他心裏一痛,便蹲下去身子,一手攬着一個,親切地問:“孩子,這裏躺着的是你們爸爸嗎?”

    兩個孩子惶恐點頭,女孩子抽噎着說道:“叔叔,我爸被他們打死了,我們沒爸爸了。我們家要散了。”

    許一山心如刀割一樣,他安慰着他們問道:“你們媽媽呢?”

    孩子答道:“我媽早就不要我們了。我們沒有媽媽。只有爸爸。現在爸爸也不在了,沒人要我們了。”

    許一山摟着兩個孩子在大壩上說話,將全部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儘管四周死一般沉寂,卻還是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對遇難者鞠躬悼念,已經讓中部省這一邊目瞪口呆了。沒人知道許一山究竟要做什麼,他阻止其他人上前,自己隻身犯險,這種大無畏的氣概,已經震住了所有在場的人。

    眼前的態勢,顯然就是一個火藥桶。任何一粒火星子都將引發爆炸。從他們對恃的那一刻開始,雙方誰都沒有想過後退一步。

    在這個最敏感的時刻,任何一個冒頭的人,都將成爲衆矢之的。

    許一山緩緩站起身來,他背對着廣粵省面對中部省的人羣吼了一聲,“中部省的所有人員,立即從大壩撤離。”

    中部省人羣騷動了起來,但很快,他們便像潮水一樣退去了,留下空蕩蕩的大壩一端。

    廣粵省這邊似乎回過神來了。他們的隊伍開始往前逼近。

    鄧斌緊張地將許一山攔在身後,衝着步步逼近的廣粵省隊伍吼道:“你們幹什麼?都給我站住。”

    廣粵省的人哪會聽他的,他們迅速將許一山三個人包圍在了人羣當中。

    喊聲響了起來。

    “中部省滾出東湖。”

    “殺人償命,嚴懲兇手。”

    “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不給說法,誓不罷休。”

    喊聲此起彼伏,羣情洶涌激盪。

    孔野的臉色變得慘白了,鄧斌緊張得汗水涔涔往下掉。

    倒是許一山,不慌不忙地說道:“請大家安靜。我現在需要你們派出幾位代表。”

    “我們沒有代表。我們個個都是代表。”

    許一山臨危不懼的氣勢顯然嚇住了對方的人。儘管他們激動不已地呼喊着口號,卻始終沒有出現過激行爲。

    就在這時,對方人羣中站出來一個人。

    “我是村長,你想說什麼,都可以對我說。”

    孔野搖搖頭道:“這是我們中部省委常委許一山同志,你們這裏最高職務就是村長嗎?”

    村長似笑非笑說道:“你還真別說,我這裏,我最大。”

    孔野的話,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中部省堂堂一省委常委,他一個村長哪有資格來對話?

    許一山爽快道:“好啊。既然村長你能說得算,我現在就把我的想法說給你聽,同樣,你們有什麼訴求,也可以提。”

    村長楞了一下,他沒想到這麼大的一個幹部願意與自己對話。

    他猶豫片刻說道:“我們有三個要求,你若能答應,什麼話都好說。”

    許一山嚴肅點頭道:“你說。”

    “第一,嚴懲殺人兇手。第二,必須賠償我們。第三......”他遲疑一下,鼓足勇氣說道:“你們中部省撤離東湖,把東湖水庫還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