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驚濤駭浪 >第1911章 官復原職
    許一山家客廳的沙發上,聶波滿臉憔悴坐着在與陳曉琪聊天。

    看見許一山回來,他屁股底下像裝了彈簧一樣地跳了起來,嘶啞着嗓子,哽咽着喊了一聲,“哥。”

    許一山雙手緊握他的手,一句話沒說。男人的兩雙手緊握在一起的時候,他們互相在向對方傳遞信心和力量。從聶波被從陳州帶走後,許一山就沒再見過他。

    並非他見不到,以許一山目前的能力,要見到正在接受調查的聶波並不太難。甚至省紀委的陳正書記都暗示過他,如果他想見聶波,他會爲他創造機會。

    但許一山指示呵呵一笑,並沒提出要求。他比誰都明白,現在根本就不是見聶波的時機。

    聶波在陳州被帶走後,他內心比誰都急。他太知道聶波的性格了。這小子身上有一股永不服輸的氣勢。他從來不會委曲求全,不會折腰。他就像一棵剛強的大樹,寧折不彎。

    而紀委是什麼地方?紀委在所有幹部的心裏,就是一座熔爐。不管多剛硬的鐵,進了這座熔爐,都將化成水。以聶波的性格,在紀委只能硬碰硬,最後弄得遍體鱗傷。

    聶波視線模糊起來,他強忍着沒讓淚水流出來。

    許一山心裏涌起來一絲痛,他也沒在臉上流露出來。而是抽出來一隻手,在聶波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聶波,你回來了就好。”

    能在紀委全身而退的,鳳毛麟角。

    有人說過,但凡只要進了紀委這道大門,不死都得脫層皮。

    事實上這句話一點都沒誇張。通常只要被紀委盯上的人,就沒有一個能善終。

    聶波打破了紀委的辦案記錄。他成了中部省第一個從紀委安然無虞回來的人。

    當然,聶波心裏明白,他能全身而退,主要是大哥許一山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許一山大張旗鼓查辦天心閣商業步行街的歷史遺留問題,其劍指何方,車軍他們又何嘗不是心知肚明呢?

    而且,這與他聶波在紀委的表現也有必然的聯繫。聶波被帶走調查後,他一刻都沒承認自己的工作存在任何問題。

    在審查他的高峯期,辦案人員勸他,退一步海闊天空。意思就是讓他接受現實,免受精神折磨之苦。但聶波堅定地認爲,自己沒錯,就絕對不能違心承認錯誤。

    紀委辦案人員爲了攻破他的心理防線,他們採用了一貫的手段,對聶波實施了軟暴力。他們連續三天三夜輪番換人審問他。三天的時間,只給聶波吃了三個盒飯。

    在飢餓與強力精神摧殘下,聶波挺了過來。他沒崩潰。他頑強的精神鬥志最終讓辦案人員折服。他們不得不放棄對他實施軟暴力,甚至當面稱讚他道,“聶波,你是我們見過的唯一的最頑固的調查對象。”

    聶波在紀委的頑強,最終等來了解除審查的決定。

    陳曉琪在一邊聽得心驚肉跳。她抱怨道:“聶波啊,你怎麼就不能退一步呢?他們不給你飯喫,三天三夜不讓你睡覺,這明擺着就是逼供呀。你的身體搞壞了,苦的是你自己啊。”

    聶波苦笑道:“嫂子,我不能退步的。我只要退一步,別人就會進三步。我被陷害不怕,我擔心影響到大哥啊。”

    許一山淡淡一笑道:“影響我什麼呀?”

    聶波苦笑道:“大哥,有句話,我不得不說。你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了。很多人希望你倒黴啊。他們這次故意誘導我,讓我交代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告訴他們,我們是親戚關係不錯。但我們的親戚關係沒有影響到任何工作。”

    陳曉琪氣得哼了一聲道:“我知道現在的壞人不少。他們這些人啊,就希望老許與他們同流合污。我家老許要是他們那樣的人,我第一個站出來舉報他,然後離開他。”

    許一山笑道:“小琪同志,有你這句話,我心裏很高興。只是苦了你,讓你一個堂堂的市委書記的夫人,還住在這樣簡陋的地方。”

    陳曉琪嫵媚一笑道:“我願意啊。跟着你,哪怕住草棚,我也甘心情願。”

    看着他們兩人打情罵俏般的說話,聶波臉上露出一絲尷尬。

    陳曉琪趕緊說道:“對了,小聶,有個好消息我要告訴你。”

    聶波狐疑地問道:“嫂子,什麼好消息啊?”

    陳曉琪看一眼許一山,小聲說道:“你剛進去的時候,秀回來了家裏。你呀,要做爸爸了哦。”

    聶波一愣,隨即喜極而泣道:“真的嗎?真的嗎?”

    “嫂子還會騙你嗎?不信,你問你大哥。”

    許一山緩緩點了點頭。

    聶波突然放聲大哭,像個孩子一樣的,又哭又笑起來。引得在廚房忙活的船孃趕緊探出頭來看。

    正在這時,門被敲響。

    孔野提着兩瓶酒站在門口,遲疑着要不要進來。

    許一山招呼道:“小孔,今天你就留在家裏一起喫飯吧。我們一起陪陪聶書記,爲他接風洗塵。”

    聶波聞言,驚異地問了一句,“哥,你剛纔叫我什麼?”

    “聶書記啊。”許一山笑吟吟地遞給他一包紙巾道:“還不快擦擦,丟人不?”

    聶波苦笑道:“還什麼聶書記啊,叫我小聶就行了。雖然我已經解除了審查,但這個書記的位子肯定是不保的了。不過我不擔心,我已經想好了,我在大學期間就考下來了律師資格證,今後我就去做律師了。”

    “做什麼律師?”許一山眉頭一皺道:“聶波,現在不是你臨陣退縮的時候,還有許多事等着你去幹啊。”

    “難道我還能官復原職?”聶波似笑非笑地問道。

    “也不是不可能。”許一山道:“既然審查你沒有問題,憑什麼撤你的職?”

    聶波苦笑道:“這不是規矩嗎?只要接受過組織調查的人,不管有沒有問題,都會有影響的啊。”

    許一山沒回答他的話了,招呼大家一起入席。

    船孃的手藝很好,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特別是一大盆魚,一看就繼承了她丈夫於小二的遺風。

    在許家喫飯,從來就沒有主僕之分。船孃雖然只是家裏的傭人,但許一山要求,家裏喫飯,船孃必須同桌。

    孔野去開了酒,作爲領導祕書,他是不能喝酒的。不管是公務,還是家宴,孔野都堅持這一條原則。

    “今天大家高興,都端杯吧!”許一山讓孔野給每人都倒了一杯酒,他自己也倒了一杯。

    他舉起酒杯道:“今天主要是給小聶接風洗塵。小聶經受了考驗,值得稱讚。一個人,只要潔身自好,就不怕別人給你潑髒水污泥。這句話,送給在座的每一位。希望你們在任何時候,都能經受得住考驗。”

    突然,聶波的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