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左右神尊的印象中，已經有近千年了。
這一千年中，聖女一直比較安穩，即便是每隔幾天就要放血用鮮血來開啓通往聖泉的陣法，導致她修爲一直不得存進，甚至連身體都大受損傷，她也沒有顯露出任何的不情願。
時間一長，左右神尊就都有些忘了當初聖女的手段有多麼的厲害。
更忘了聖女在教主心中的重要性有多高。
天母教的一般教衆，在左右神尊眼中，是隨時可以捨棄的消耗品。
而她們這兩個神尊，在教主的眼中，也是同樣地位的消耗品。
畢竟兩人的前任，基本上都是因爲各種原因觸怒了教主之後，便被毫不猶豫的殺了的。
只是她們兩個先後上任之後，教主沒有了往日那般嗜殺，聖女鬧事的次數也變得比較少。
這纔沒有波及兩人。
時間一長，她們竟然習慣了這種掌控整個天母教的感覺，同時也忘了教主的殘暴。
別說是本來就貪戀權勢，覺得自己聰明絕頂，威嚴不容觸怒的左神尊了。
就連比較沉穩一點的右神尊，在這麼多年大權在握的美好感覺之下，都有些飄飄然了。
如今卻被聖女短短几句話提醒，徹底想了起來。
左神尊的臉色，立刻就變得十分的難看。
她胸口快速起伏，手中的昭天魔刀上幽藍光滿吞吐不定，但足足過了好幾個呼吸的時間，左神尊都沒敢對聖女出手。
若是說出這些話的是天母教的其他魔修，恐怕此時那人的腦袋都要被魔刀劈成肉醬了。
可偏偏現在她面對的不是一般人，而是聖女！
左神尊無可奈何，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
氣氛在這一瞬間變得極爲沉凝，空氣也彷彿變得粘稠起來，站在這裏的左右神尊，只覺得自己彷彿是喘不過氣來了一樣。
說來也是好笑，明明聖女只有鴻蒙境的修爲。
可面對此時暴露本性的聖女，她們竟然從心底生出了一股子寒意。
右神尊雙臂顫抖，纏繞在她身上的碧月葬魂綾，也因爲她心中的驚懼，而有些瑟瑟發抖。
片刻之後，右神尊終於清醒了過來。
“是我等逾矩了，蔣青鋒的安排一切全由聖女做主。”
右神尊一字一頓，從牙縫中擠出來這麼一句話。
聖女眸光微動，目光中多了些似笑非笑的譏諷之意。
就像是嘲諷她們兩人是個膽小鬼一樣。
自從突破到神王境，成爲不死不滅的神王，左右神尊走到哪裏不是人人敬仰？
就連那些正道修士，都因爲她們強悍的修爲，不得不退敗。
可當聖女的目光落到她們身上，她們就好似又回到了曾經弱小到無法對抗敵人的時候。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從心底冒了出來，不斷侵蝕着兩人的心神。
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因爲在千年之前，聖女還會折騰鬧事的時候，她們早就對這種感覺習以爲常了。
只是後來的千年之中，聖女安靜了不少，她們竟然將這種感覺忘記，拋到腦後了。
左神尊沒有她這般冷靜，但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當即就低下頭去，避免被聖女發現。
“呵呵，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趣呢。”
白袍聖女看着這兩人截然不同的作態，發出一聲輕笑。
她就像是解開了什麼禁制一樣，原本的死寂驟然間消失不見，整個人都變得古怪起來。
而且似乎是因爲如今這具軀殼常年保持面無表情的死寂模樣，如今突然笑起來，五官有點跟不上心情的變化，便顯得其笑容中多了一絲詭異。
但聖女毫不在乎。
因爲她現在對左右神尊沒有興趣，更讓她感興趣的，是那個被當做試驗品的蔣青鋒。
聖女輕嘖了一聲，目光毫不猶豫的從左右神尊身上移開，顯然是覺得沒意思了。
“你們兩個就先呆在這裏吧。”
“聽說很久之前，所有靠近聖泉修煉的魔修都能一日千里，事半功倍，不如你們兩個就參悟一下，看看能不能重新喚醒聖泉的這個功能吧！”
“這可是有利於聖教的大好事，想來兩位神尊應該不會拒絕吧？”
聖女一邊慢悠悠的說着，一邊伸出手去，抓住了蔣青鋒後勁處的衣領，將人拎在了手中。
方纔一直控制着蔣青鋒的左神尊一句話都沒有說，只能任由聖女把蔣青鋒帶走。
右神尊嘴脣微動，顯然是對聖女的安排不滿意。
這所謂的有利於聖教的大好事，就跟喚醒聖泉一樣，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啊！
右神尊很想反駁。
然而剛纔聖女所說的話，基本就是之前左神尊訓斥聖女時用的話改過來的。
聖女這是明擺着有仇當場就報，絕對不隔夜！
若是此時不答應，誰知道後面還有什麼事情等着她們？
若是惹得聖女不滿，最終真的弄出點什麼大事來，那她們兩人就要直面教主的怒火了！
想到這裏，右神尊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一句話都沒有說，便轉身向着靠近聖泉泉眼的地方走去，直接盤膝坐下，做出了一副要開始修煉的樣子。
左神尊看了她一眼，也心知現在只能這樣了。
就算是心裏有一萬個不情願，也只能學着右神尊，同樣盤膝坐下開始修煉。
聖女嘴角翹起一抹僵硬的弧度，看着兩人先後坐好，眼中閃過一抹滿意的神色。
她擡起手臂，搖了搖一直不說話的蔣青鋒，嘴角翹得更高了。
“接下來，就是你我單獨相處的時間了。”
“我真是好奇，你現在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呢。”
聖女低聲呢喃着，就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正在對着新玩具自言自語。
然而作爲玩具被提着的蔣青鋒，卻從心底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不妙預感。
她之前是不是猜錯了？
這一下子的風向轉換了太快了吧？
聖女剛纔還是被訓斥的小可憐，如今搖身一變，就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