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開陽長老很是有風度的揮了揮衣袖,輕飄飄落到了重石蛟的頭頂。
“咱們先走,淨明那老傢伙感知到你我氣息遠離此處,一定會自行找到機會逃脫的!”
開陽長老拈鬚點頭,不緊不慢的說到。
旁邊的君戰霄見狀,嘴角一抽。
師父啊師父,您老人家怎麼又開始裝範兒了,剛纔急得滿頭大汗的不是你啊?
不過如今朋友相見,又是從危險萬分的境況中逃脫了一劫,君戰霄也只是在心中吐槽了一句,便將注意力全都放到江炎身上了。
他和離勝古對視一眼,都有些新奇的移動腳步,落到了重石蛟的頭頂。
另外兩個界神境長老見狀,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全都收起神兵,輕巧落下。
然後衆人就看見江炎微微點頭,什麼都沒有做,也沒有說話,衆人腳下的重石蛟就微微一顫,隨即如離弦之箭般,猛然竄了出去!
重石蛟不動則以,這一動之下,算是徹底驚醒了心神失守的柳憐。
看着那瞬間遠處的幾道身影,柳憐身形一動,就要追過去。
然而體內魔氣纔剛剛運轉,她就胸口一堵,再次吐出一口夾雜着內臟碎塊的鮮血。
其向前的動作,也戛然而止。
柳憐死死盯着江炎和水月的背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中恨意幾乎要凝聚成實質!
她清楚的知道,爲什麼江炎可以離開的這麼幹脆利落。
因爲對方就是看準了此時的她受到反噬,戰力已然大損,對他們根本就造不成威脅!
這種被一個修爲低於自己的螻蟻輕視的感覺,實在是太陌生了。
柳憐自從修煉到現在,從來沒有經歷過!
然而事實又正是如此,她根本就沒有什麼反駁的餘地!
想到那到嘴裏又飛走的鴨子水月,柳憐狠狠的擦去自己嘴角的血跡,眼神閃爍不定。
她到底是現在就回去將此時告知教主墨白,從而迎接責罰,還是……還是另尋他路?
柳憐一時間糾結不已。
另一邊的江炎等人,沒有任何一個人還把注意力放在柳憐的身上。
幾人都非常清楚,一位神王境巔峯的強者,是無法輕易滅殺的。
若是在這裏的是掌教林驚葉本人,或許可以簡單做到。
但他們卻不行。
只有掌教的一縷道意,可以重創柳憐,但想要將其徹底滅殺,還是要耗費很大的功夫。
甚至很可能做不到。
而他們在此地拖延的時間越長,天母教其他神王追過來的機率就越大。
如今天母教出了那麼大的動靜,就算是教主墨白沒有主動召人前來,天母教其他魔修也會這麼做的。
繼續拖延下去,誰都不知道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
所以衆人放棄的乾脆利落,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江炎臉上還有些蒼白,雖然吞噬天地滅殺了藺葒之後,他得到了海量的力量灌注。
但這些力量還是需要消化的。
他沒來得及煉化那部分力量,就着急忙慌的追了過來,難免會受到影響。
數百丈長的巨大蛟龍在高空中飛速移動,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去,就已經徹底感知不到柳憐的氣息了。
與此同時,開陽長老也已經暗中傳信淨明長老,告知對方衆人的動向,讓他儘快找到機會離開,萬萬不可戀戰。
雖然開陽長老嘴上說着可以讓淨明長老自己感知一切,但這兩人本來就是關係不錯的朋友,這種時候開陽長老自然不會什麼都不做。
江炎則在一顆心全都落回到肚子裏之後,就轉頭看向君戰霄和離勝古,挑眉一笑。
“你們兩個,不會是胡攪蠻纏跟過來的吧?”
江炎問到。
君離兩人現在都只是鴻蒙境,還沒有突破到界神境,想也知道,這種前往天母教這等虎穴狼窩的行動,不可能帶着他們兩人。
如今他們出現在這裏,肯定是主動跟過來的!
君戰霄擡手在他肩膀上錘了一下,嘖嘖稱奇。
“行啊你小子,先是在狂暴海里弄出那麼大的動靜,現在都傳遍整個混沌大陸了。”
“又在天母教鬧了這麼一場,你這是要幹嘛啊,生怕自己的名頭不夠響亮嗎?”
“你這可是要讓我們兩個追不上你啊!”
君戰霄雖然說着嫌棄的話,臉上那劫後餘生一般放鬆的笑容,卻是一點都不遮掩的。
天母教乃是魔修第一大勢力,其中有多麼可怕,絕對不是一般修士可以想象的。
最開始知道江炎被天母教的人抓走後,君戰霄是生怕江炎就把小命給留在天母教中了。
如今見好友完好無損,甚至還突破了界神境,就知道他肯定是收穫斐然,並無什麼大礙,自然也就放鬆下來,有心情說笑了。
就連寡言少語的沉默派人士離勝古,此時都有些忍不住,學着君戰霄那般,擡手在江炎的肩膀上砸了一下。
江炎哈哈大笑,伸手搭在兩人的肩膀上。
“都是好兄弟,你們爲了我不顧危險,這份情誼,我江炎記住了!”
“放心,我在天母教根本就沒喫苦,就是一直被關在鬥獸場裏,根本就沒怎麼見到人。”
江炎笑着說到。
旁邊的水月看着三人之間那融洽的氛圍,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絲羨慕與渴望。
她在天母教中,根本就沒有朋友,有的只是仇人。
得知自己天魔一族的身份,和混沌大陸上如今的局勢後,又一直在擔憂自己的性命。
雖然後來不擔憂了,不過那只是因爲她確信了教主墨白不會暴露她的存在,就是爲了得到她的血脈和天魔族傳承。
自由是沒有的,能夠交心的朋友,那更是沒有的。
天母教中每一個人,從教主到最底層的教衆,在她看來都是自己的仇人。
能夠接觸到她的魔修,最低也是四方尊者這等地位,這些人或許不知道她身上的問題,或許知道,但她們全都裝作不知道,默認了教主所作的一切。
所以水月又怎麼會與這些人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