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保定轉移到天津,在地理上還有戰略上都不是上上之策,但是爲什麼兼顧到啓明號的翻修,無奈之下只能退求其次。
所以此刻的天津城進入了一個全民改造狀態之中,從保定轉移過來的百姓,還有從直隸零零散散轉移過來的百姓們,已經多達十萬人。
放眼望去,天津城的城牆到內部都是一副大興土木的模樣。
人們的辛勞改造,只是爲了有個安全的家園。
古樸的建築羣體,卻夾雜着與這個時代完全不符合的高科技。
視覺上的衝突非常的明顯。
東邊城門,從港口那邊運送過來的物資正在緩慢的駛入城中。
城門外的大道上,滿是運載物資的各種載體。
老式的牛車馬車,由司徒博多提供的卡車,老舊和新式相結合,排成一條長長的隊伍。
人們等待着進城,負責秩序的人在吆喝着。
“排隊,幹嘛呢,排隊呀!”
“還闖?”
“說你呢,看哪呢?”
“大型載具保持一點五米的安全距離,注意旁邊的牛車,別壓到人了!”
“進城的百姓們請走右邊通道,這裏是運輸專用通道。”
因爲人涌的太多,而這時還在收容奔赴而來的難民們,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此刻是焦頭爛額。
一架大型的運輸無人機從入城隊伍的上空飛過,渦輪的氣浪聲掩蓋了嘈雜的人潮聲。
掠過他們頭頂時,那噴射而下的氣浪吹得下面的人都不得不捂着頭,將頭低下。
人羣裏很多人沒見過這些無人機,頂着洶涌的氣浪,也好奇的擡頭觀望。
“好神奇的大鳥呀!”
“看着好方便。”
“據說這個東西能夠載人哦。”
“是嗎?”
“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機會,坐着這些大鳥遨遊天空呢?”
人們對天空的嚮往,從古至今都未曾改變。
那是對自由的一種渴望。
只是,他們從未明白,自由是什麼東西。
自由需要什麼代價。
長長的隊伍往城裏推進,在隊伍中,一個人把一件已經非常陳舊油膩的衣服纏在頭上,低着頭跟着前面的人緩慢的前進,他的身邊跟着另外幾個人。
他們在行走的過程中,總是有意無意的觀察着周圍。
如果仔細看,會發現他們並不想普通的難民,他們非常有安全意識,哪怕在人羣其站位都是有講究的,只要有一點軍事素養的人都會發現他們的不同。
“爹,我們進入天地會的地盤確定沒問題?”
一個看起來年輕一點的人,用衣服捂着嘴,湊到把衣服纏在頭上的人輕聲問道。
“世綸,我們一家在直隸一帶輾轉掙扎了七年,如今又回到天津也是無奈呀!”
頭纏着衣服的人頭微微側向名爲世倫的人,無奈的說道。
“爲什麼我們不在當年跟着朝廷退出關外?再怎麼着也能在奉天當個總兵什麼的,不用受這樣流離失所之苦啊。”
那名爲世綸的人,懷揣着不解,情不自禁的問自己的父親,同時也帶着一絲埋怨。
那人臉上鬍子旺盛,如亂長的野草,但是眼裏透出的英氣卻和他的形象不符。
對世事無常的無奈,寫在他的臉上。
而他就是曾經名震天下的海霹靂,施琅。
不過,他也是讓天下人所不恥的漢奸。
“爹,天地會能容得下我們嗎?”
施世綸始終帶着不信任和擔憂,這些年他們一家經歷了很多磨難,對周圍保持極爲高的警惕。
“我們同爲漢人,也是難民,我不相信他們容不下我們。”
施琅擡頭盯着即將入城的前排隊伍,喃喃道。
“爹,你就那麼有信心?”
施世綸對自己父親的自信抱着懷疑的態度。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入城之後,看看環境如何,到時候把你娘還有幾位姨娘和你的兄弟們都接過來。”
“明白了,爹。”
施世綸輕聲迴應道。
城樓上,馬超興和方大洪掃視着城樓底下的隊伍。
馬超興手裏把玩着一個小玩意,眼睛雖然看着城樓下,但是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方大洪右手扶着欄杆,左手指着下面大喊:“喂,你們幹嘛,停止不前,有什麼事情到一旁解決,別擋着後面的人入城。”
大喊完之後,幾名維護秩序的人馬上上去解決矛盾。
“這些傢伙,沒規沒矩的,那麼長的隊伍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全部入城,單單是看着就讓人焦灼呀!”
“超興,也不知道港口那麼的進度怎麼樣,我們這邊明顯人手不足,還要排查奸細,任務繁重呀!”
方大洪看着人山人海的城門外,皺着眉頭對一旁的馬超興說着。
而馬超興卻呆愣失神,心思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片刻,方大洪見馬超興沒有回話,疑惑的扭過頭,看着呆愣着的馬超興。
“嘿,小子無緣無故的發什麼楞?”
“我和你說話呢!”
方大洪伸手推了推馬超興。
“對對對,你說的對。”
被推的馬超興回過神來,答非所問的頜首回道。
“對什麼對呀?”
“你小子知道我剛剛和你說什麼嗎?”
“誒,不對呀,你小子最近很不對勁。”
方大洪見馬超興心不在焉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不滿的大聲罵道。
“師兄,你剛剛說什麼,我沒注意聽。”
馬超興這才一臉抱歉的回道。
“我說超興,你這陣子整天丟魂落魄的,你是有什麼心事嗎?”
方大洪見馬超興明顯的不對勁,關心道。
“沒,沒事,可能是最近休息不過,有些疲乏。”
馬超興急忙解釋。
方大洪注意到馬超興手裏拿的小玩意,便猜出了個大概,很直接的就開口質問道:“這個不是那樂樂姑娘在艦上掉落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