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瀝瀝,將院子淋溼。
悶雷聲在陰暗的天空迴響,除了唰唰的雨聲之外,寬闊的大堂內,都是壓抑的抽泣聲。
悲傷籠罩在這個原本是府衙公堂的大堂之內。
李光地和陳永華兩人,眼淚含淚,低頭不語。
哪怕是雲樂樂在如此氛圍的感染下,也咬着下脣,沉默着,雙手不由自主的扯着自己的衣角。
“那,那年在廣州的離別之後……”
“餘老前輩,廣州一別,多,多少年了?”
柳尋墨眼瞳已經渙散,強撐着最後一口氣在說着。
“十年了!”
餘竹溪湊近柳尋墨耳邊輕聲道。
“過這,這麼多年了呀?”
“畢冉,畢冉他回來了嗎?”
已經奄奄一息的他,還是強行撐開自己已經疲憊不堪的眼簾,但,他的眼前已經一片漆黑,意識也已經逐漸模糊。
說到這,沒有人回答。
李阡陌泣不成聲的說道:“師兄,你要撐住呀,畢冉他很快就會回來,你要等他呀!”
柳尋墨雙眼已經疲憊的慢慢的要合上,虛弱的說道。
“恐,恐怕我等不到了……”
這時,又是一聲轟鳴的雷聲。
柳尋墨原本已經漆黑一片的眼前,現出幾個身影,耳邊傳來了嬉笑怒罵的聲音。
終身揹負着仇恨。
讓他暫時忘記仇恨,就是在廣州的那幾個月。
他腦海裏閃現着和畢冉把酒言歡的過往。
在司徒博多能量領域內,爲畢冉特訓的那段非常長的時間。
看到這一切回憶,柳尋墨緩緩的擡起手來。
“也許,我應該和你快意江湖,不拘泥於恩怨情仇。”
“國仇家恨,讓我們疏離,該還是不該?”
“你也不會落得如此境地。”
說着,柳尋墨在意識逐漸模糊中,看到了他和畢冉兩人同時回頭那燦爛的笑容。
“真想再與你把酒言歡。”
“畢冉……”
回憶已經逐漸遠去,在抽泣聲和雷雲聲中。
柳尋墨的手轟然垂下,臉上帶着笑意,永久的沉眠。
一旁的餘竹溪再也繃不住,托起柳尋墨的頭,焦急的拍打柳尋墨的臉,急呼道:“孩子,醒醒,別睡過去,醒醒呀!”
李阡陌感覺自己握着柳尋墨的手一鬆,愣了一下,再也壓不住悲痛,大聲哭喊:“師兄,不要呀,畢冉他還沒回來,博多哥他也還沒回來。”
段雲愷,伸手探了探柳尋墨的頸脖,又擡起柳尋墨垂下的手,按着手腕把脈。
最終,臉上寫着悲傷,回頭對陳永華和李光地搖頭道。
“他,走了!”
這時候的雨,彷彿帶着柳尋墨的不甘,帶着他的遺憾。
漠北之地,司徒博多和暴食畢冉還在與子僕四君以及費琢拼命的對抗中,戰鬥打的如火如荼。
畢冉的身上再度掛上重彩。
一拳轟在巨大怪物的頭部,在劇烈的震盪波的衝擊下,畢冉從高空落下。
濃煙裏,暴食嘆息一聲後,緩緩的從坑裏爬了起來。
左手擡起,往左方向一個橫揮,濃煙被強行撥開。
右臂傳來空蕩蕩的感覺,他斜眼一看,整個右臂的小臂骨已經粉碎性骨折,從臂關節往下,已經軟趴趴的,耷拉着搖晃。
還想着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時候,驀地,心裏頭非常的難受,這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暴食左手捂着胸口,低下頭來嘀咕道:“怎麼回事,爲何會有如此悲傷的感覺?”
“鏘,鏘鏘鏘,鏘……”
“砰砰,砰砰砰……”
“轟……”
黑影和紅影互相交匯,互相撞擊,帶着弧形迂迴交錯。
衝擊波,刀影,帶着光影的尾巴,讓周圍的空氣憑空爆炸,讓地面開裂。
又是一個猛烈的撞擊,兩個身影在劇烈的爆炸中分開。
全身覆蓋黑甲的司徒博多,在衝擊下,不由自主的往後移,雙腳壓在地面,拉出兩條長長的溝渠才讓自己剎住身體,不再往後退。
對面的費琢情況別無二致。
“喂,博多,我們沒必要鬥來鬥去吧?”
“我和你可不是敵人。”
費琢盯着全身冒着黑煙的司徒博多,不解的大吼道。
司徒博多揮刀指着自己對面的費琢,剛要開口,突然那次音波傳來,感覺不妙的司徒博多,索性將手裏的刀扔向費琢。
扭頭確定畢冉的位置後,瞬身到畢冉的身邊,身上的黑甲瞬間解除,兩人腳下黑影以實質化的形式,如布匹一般將兩人包住。
包住兩人的‘黑布’,開始扭曲壓縮,最終消失在空氣中。
費琢躲開司徒博多丟來的長刀,看見司徒博多的身影已經不見,便急忙掃視四周,卻發現連畢冉也不見蹤影。
氣憤的大吼:“居然逃了!”
琢喜琢歡兩姐妹,琢一琢二兩個大漢在和黑煙虛影的打鬥中,意外的發現這些虛影都已經消失不見,他們四人楞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卓瑪衝到畢冉和司徒博多消失的地方,擡起手來,手掌周圍空間出現輕微的扭曲。
她陰着臉喃喃道:“原來是在那!”
說完,她扭頭回望,跟上了的其他三位僕君,冷冷道:“將畢冉的信息傳輸給全天下所有接受道弒神令的人。”
“他逃不掉的。”
卓瑪說完,費琢雙拳緊握,嘴角咧起。
“打落水狗的時候到了!”
“……”
暴食雙眼一片漆黑,過了一會,眼前光亮襲來。
他下意識的眯起雙眼,很快寂靜中,空曠的聲音充斥在他的雙耳。
轟的一聲,悶雷聲傳來,接着是滴滴答答的雨聲。
看清周圍的環境後,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院子內,從天而降的雨滴砸在他的身上,很快身上的血跡順着雨水從他身上流淌而下。
赤裸上身的他,此刻如落湯雞一般。
長長的黑髮也已經溼漉漉的,突然哭聲傳入他的耳裏,他疑惑的看向前方,前面大堂內充斥着悲傷。
接着身邊一個身影踏着雨水,疾步衝入大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