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嗯?”
似有輕咦之聲若隱若現的迴盪時,突然的,天空中漩渦竟剎那間出現了赤色,很快就連天空也都赤色一片。
就在這時,一聲淒厲的慘叫,從這枯萎的育獸花中傳出,緊接着,那強悍的氣息驟然逆轉,猛地跌落,瞬間就要跌落谷底,更有一股死氣散開。
彷彿是夭折一樣,還沒有誕生,就即將死亡,白小純身體一顫,四峯掌座也都大喫一驚。
“這是血脈混雜,意志無法掌控身軀的表現!”
“該死,我就知道會這樣!!”
“這獸無法誕生出來了……”在這四峯掌座驚呼時,白小純身體顫抖,直勾勾的望着育獸花,他能感受到在這育獸花內有一個生命想要降臨,可偏偏無法成功,即將死亡,幾個呼吸的時間,死氣之濃,已向着四周擴散。
就在這時,忽然的,一道模糊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育獸花的半空中,看不到具體的樣子,只能看到那彷彿是一個老者,穿着一身白色的長袍,整個人彷彿沒有絲毫的氣息,就那麼平靜的出現。
修爲……深不可測!
他的出現,讓四周人全部心頭一震,北岸弟子從沒見過這老者,而那四大峯的掌座,也都是愣了一下後,面色瞬間大變,居然立刻跪拜下來。
“三代老祖……”
四周的弟子,在聽到這個稱呼的剎那,全部腦海嗡鳴,一個個立刻顫抖跪拜下來。
白小純此刻如傻了,他沒有注意到那身影的出現,他的眼睛裏,只有枯萎的育獸花以及裏面的生命,他的心在顫抖,他的眼中有淚水。
白衣老者默默的看着育獸花,右手掐訣一指,立刻一股生機涌入進去,但很快的生機就消散,死亡的氣息更濃了。
白衣老者略一沉吟,忽然擡頭看向古獸深淵。
古獸深淵內,天角墨龍猛地張開口,頓時一滴金色的血液,剎那飛出,它的身體明顯老邁了一些,遙遙望着育獸花,目中露出緊張與期望。
那滴金色的血液,劃破長空,形成了一道金色的長虹,直奔此地,落入育獸花內,與此同時,那白衣老者輕嘆一聲,雙眼露出精芒,雙手擡起掐訣時,天空雲層翻滾,似有無上之力凝聚而來,在這老者的手中,化作了一個符文,穿透育獸花,與那金色的血液一起,投入育獸花內。
“血脈駁雜,九死一生,老夫只能爲它吊命九天,能否活下去,從育獸花內掙扎出來,要看此獸的意志,可惜了一頭……五階潛質的靈獸。”老者輕嘆,就算是他也沒有辦法逆天改命,能否活下去,全看此獸自身的造化了。
帶着可惜,他側頭看了呆在那裏的白小純一眼,目中露出憐憫,袖子一甩,身影模糊,化作點點晶光消散。
直至老者走後,四大峯的掌座才慢慢起身,一個個都帶着敬畏望着老者離去的方向,又低頭看向在育獸花旁,發呆的白小純。
一個個目中都有不忍,換了誰,付出了這麼大的努力,最終戰獸卻無法誕生出來,都會難過,尤其這還是育獸種,恐怕整個修真界,都不多了。
四個掌座輕嘆,對白小純的氣也都消了,紛紛離去,四周的北岸弟子,眼看這一幕逆轉的變化,也都無法在這個時候去尋白小純的麻煩,儘管還有不少人心底怨氣依舊,但卻沉默中,慢慢散去。
白小純眼淚無聲掉落,他緩步走上前,默默的坐在那裏,撫摸育獸花。
他很難過,神色悲傷,不願接受這樣的事實。他此刻所想,不是什麼最強戰獸,只是純粹的希望這個小生命可以活下去,哪怕它沒有任何資質。
這是他培養出的生命,那種眼看着對方要死去的感覺,讓他的心痛若刀割,可偏偏他卻沒有任何辦法能幫它,哪怕他現在凝氣十層,也依舊無能爲力,這種無力讓白小純感到一種難言的窒息。
隨着夜色落下,這種深深地無力感以及眼睜睜看着一個生命消逝的窒息,讓白小純顫抖,害怕,他想到了當年在村子裏時,爹孃病逝前,拉着自己的手,告訴自己……活下去。
這三個字,在白小純的腦海裏永恆的存在。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鐵蛋,不要死……”白小純淚水滑落,輕聲呢喃,撫摸着育獸花下凸起的小獸身體,叫着他爲它起的名字,小獸似感受到了白小純的氣息,微微動了一下。
“要堅持,你還沒看到這個世界,你還沒看到我,我以後要帶着你馳騁修真界……”
“堅持下去!”白小純輕聲的喃語卻充滿了堅定,說了一夜,不斷地撫摸育獸花凸起的小獸身體,用他的真心,用他所能做的陪伴,去鼓勵或是禱告。
直至天亮,晌午,黃昏,月色……
很快的,第一天過去了,育獸花內的小獸,掙扎微弱了一些,可似乎還沒有放棄,也在努力的想要控制因血脈駁雜漸要分崩離析的身體。
這一整天,白小純忘記了四周的一切,他的目中只有眼前育獸花下的小獸,他輕聲喃喃,用他最柔和的聲音去安撫,用他的心去鼓勵,他不斷地說着話,甚至嘗試用靈力融入育獸花裏,哪怕他明知道這沒用,但依舊這麼去做。
漸漸地,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白小純沒有絲毫休息,他的雙眼已瀰漫了血絲,他體內的靈力在這不斷地釋放下,早已枯竭,而每一次靈力的新生,都會被他融入育獸花內。
那靈力,帶着他的祝福,帶着他的哀傷,更帶着他的鼓勵安撫,四天的時間,他都在說話,一直鼓勵,每次這小獸掙扎的劇烈,似感受到了疼痛而傳出輕聲的如哭泣般的嗚咽時,白小純的安撫,彷彿讓它感受到了溫暖,漸漸平靜下來,可是白小純卻絕望的發現,它的氣息越來越微弱,而死亡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
“鐵蛋,你知道麼,我小的時候,爹孃還在的時候,沒有這麼怕死……也不
知道什麼是死。”
“等你好了,我帶你去見李叔叔,他對我很好,就像父親一樣……”白小純喃喃低語,說着自己的過去,說着自己在村子裏以及宗門的一切。
在第四天深夜,無論是四峯的山獸,還是深淵的天角,都慢慢收回了目光,帶着嘆息,不再關注這裏,可卻有一條大黑狗,在這天夜裏,默默地來到了百獸院,來到了閣樓後,來到了白小純的身邊,趴在育獸花旁,同樣悲哀的望着育獸花內的生命,輕輕的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