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已經完全搞不清楚誰是誰,哪是哪,何況那麼大一片地方,他極有可能把本尊再次藏在地面,或者其他地方。
而不遠處,那顆巨大的古樹又走了過來,一點也不給他休息的時間,真是陰魂不散,糾纏不休,讓人心煩意亂。
這就是他們鄧家自然法術的典型戰術,逼迫你不斷走位,逼迫你浪費魔力,最後等你想跑時,再使用藤蔓或者寄生種子,給你造成緩慢的傷害,讓你逐漸陷入被動。
就如同自然界一般,無論你再強大的生物,終有一天會衰老,會被大自然吞噬殆盡,化爲一攤白骨。
克里見那藤蔓陣法,自己無論怎麼遠程攻擊,也是無法得逞的。
若想再次突入進去,給他一刀,也是很難。剛纔能一瞬間控制住那些藤蔓,已經是自己銀絲陣的極限了。
要是還要多控制住幾個……植物人,或者分辨誰真誰假,這魔力操控,以目前來說是做不到的。
他絕望地擡頭看向了天空。
沒戲了嘛……到此爲止了嘛……
血在一滴滴流淌,自己的魔力,自己的體力也所剩無幾。
對!天空!
還有天空!
如果說大地是植物的領域,那麼天空,就是它無法觸及的空間。
先跑到天上再說!!
他看了眼自己的傷口,正在不斷流出鮮血,滴在鎧甲上,應該自己是堅持不了太久,想着做最後一次掙扎,最後一次嘗試。
凝聚了大量的魔力,在自己腿部,一下子從腳部的氣孔噴射了出去,利用這反作用力,自己竟飛了起來,騰空而起。
“哦???”鄧雲擡頭看着他飛上去,微笑了起來,不住點頭。這飛行法術,是很難學的,現在靠他這土法煉鋼,竟然也能模仿出來,這小子確實有點意思啊。
克里飛在天上,見到這鄧家城堡的全貌,都是用大理石雕刻的羅馬立柱構建的外圍結構,很是漂亮,應該花了不少錢。再外面就是城堡的牆壁和領地的農田,以及……道路?
那是條大道!是條主幹道!自己如果這時要跑,不就可以……先跑爲敬?再求救兵。
想着只要能回學校……多少總有點辦法。
他嘗試從背後噴出一股氣流,人往城堡外面位移了起來。
“爸!他要跑!!!”這時,5個鄧布多中的一個,突然開口指着天空,轉頭和他爸說道。然後又轉回來,怒目圓睜:“小賊休跑!我要弄死你!!!”
克里一見如此,天哪!!
還有這種好事??
原本還分不清誰是誰,這下可好了,你自己跑出來了。
你個王八蛋,弄得我好疼,現在這情況你還想弄死我?
而且克里轉念一想,自己就算逃跑了,估計這鄧布多終究不會放過自己的,總會找自己麻煩的。
這世道,如果一個貴族想搞死你,那是一定能搞死你的,還不如干脆和你拼了!
當下把剩餘的魔力全部聚集在手中,雙手面對地面。
具現術!
具現!!!
越大越好!!!!
全覆蓋!!!!!!
隨後一塊巨大的岩石出現在手中,也不用什麼操控,這岩石便由着重心引力的作用,直直地下墜。
管你誰真誰假,管你藏在哪裏,管你如何防禦,只要在這片方圓之地的生物!
都得死!!!
鄧布多見這天空中的巨石砸了下來,可慌了神,操控古樹去擋。
可這古樹哪是這大石頭的對手,直接被壓垮壓爛。
而等他想起操控藤蔓去阻攔,也無濟於事,這軟軟的藤蔓,根本沒法承受如此大的衝力。
看着這越來越大的石塊,從小到大,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恐懼。
完了……
全完了……
~
鄧雲嘆了一口氣,想到當年在學校時,自己每天刻苦修煉法術。
能召喚和控制的植物越來越多。
在三年級年級比賽,決賽日的當天,他一口氣召喚了十六棵古樹,可以說,這戰鬥力,已經媲美一個作戰小隊了,可以稱得上是一人軍團了,就算王國也很難有人可以抵擋這樹人軍團。
而對面,就是那可惡的郎愛德。
他冷漠的表情看着這裏,隨手一招,天上出現了一顆巨大的隕石,是岩漿構成的隕石,冒着炙熱的火焰,砸向了他的古樹大軍。
一時間,灰飛煙滅,寸草不生。
一樣的事情居然又發生了一次,不過這次是郎愛德的徒孫,和自己兒子。
說起這兒子,鄧雲又嘆了一口氣。
自己家原本是個大家族,可家道中落,父輩中竟大部分遊手好閒,不學無術。自己勤學苦練,卻總被人壓一頭,待自己掌家之時,整個家族已無可用之才。
萬般無奈和夫人家聯姻,搞些權謀之爭,再靠着和議長當年的交情,當上了財政部部長。
誕下一個兒子,本希望他重鑄家族榮耀。
可沒想到對這孩子百般寵愛,竟然現在變成如此目中無人之輩。
“他們兩個……沒事吧?”鄧婉仙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沒事,放心吧,爲父自有分寸。”鄧雲對兩人施展着自然治癒法術,這治癒術可是他們家拿手絕活。
按理說,自然法術中,治癒術是一個大方向,可他就一直心生牴觸,不太願意學太深入,不想做什麼法師奶媽……
剛纔最後一刻,好在千鈞一髮之際,他操控藤蔓,救出了鄧布多,也救下了空中墜下的克里,兩人都沒受到什麼致命傷,尚可救得回來。
鄧布多悠悠地先醒了過來,畢竟他肉體沒受多大傷害。
但他的內心,他的精神,卻遭受着致命的打擊。
一介平民,困獸之鬥,最後關頭自己竟幾乎丟去性命。平日裏那些人之所以讓着自己,無非是因爲父親和母親那邊家族的關係。
在面對一塊巨大的落石時,那種絕望、無助、後悔,從出生以來,從來沒有那麼多負面的感情涌入過他的心頭。
把他原本高傲的內心擊破得粉身碎骨。
他從地上慢慢地起了身,看了克里一眼,一言不發地走開了,走進了城堡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