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城應罷蹲到後門處殺魚去了。
爲了確保魚的新鮮程度,他都是來一桌客人,殺一條魚的。
而東家找的那個送魚來的人,給他送來的魚好似都是精心篩選過的,每一條重量都在三四斤的樣子。
再搭上一些配菜,做出來就是滿滿的一大盆。
一兩個男人來,都不大能喫得完。
所以價格不便宜。
一份要六十文錢。
看似貴,去掉魚跟配菜的成本,卻只能賺個十來文。(前面價格錯了,以這個爲準。)
然後與烤魚相比,烤串賺得就要多很多了。
那少少的一點,塞牙縫都不夠的瘦肉串,就要賣一文錢。
可東家拿來給他醃肉用的調料味道不錯,以至於儘管貴,那些愛喝酒的客人們,點起來還是相當的大方。
前面最多的一桌客人,吃了有百來串肉串,還吃了一份烤魚,外加兩壺酒。
他都驚呆了!
因爲在今天開張之前,他完全沒有想過會有客人在這麼小的酒館裏頭花幾百文錢喫東西。
他一直以爲,像這種小酒館小飯館,就是花了十來文錢就能喫飽的地方!
這邊,薛城一邊殺魚,一邊在暗自心驚。
那邊蘇梨則坐到君晨君嶽兄弟二人身邊去串東西了。
看他們此時熟練的程度,蘇梨就知道他們一整個上午幾乎就在串東西,沒做過別的,就順口問了一句,“早上阿銘是不是過來幫忙了?”
君晨點頭,“自開張後,每來一桌客人,銘哥就會過來張羅,介紹,我們就只在邊上看着。”
“嗯,畢竟早上來的,都是那邊店裏的熟客,阿銘他跟對方熟識,介紹起來也就更加的方便,你們現在主要是多看多學,等以後熟練了,再試着記下一些熟客的喜好,然後就能得心應手了。”
“嗯。”
君晨點着頭應罷,見蘇梨沒有別的話要與他們說了,才埋頭繼續串東西。
這一整個早上,他們倆幾乎沒有怎麼停下來過,一直在串,可餘下來的串串還是不多。
足見今天他們店裏的生意有多好了!
片刻後,蒙氏從後面走來,“蘇梨,我這會兒沒有碗洗了,要不要我來幫着他們一起串東西啊?”
蘇梨瞧了瞧旁邊已經串好分類擺好的串串,然後衝蒙氏搖了搖頭,“他們串出來的就夠賣了,蒙奶奶坐着歇會兒吧。”
“好吧……”
蒙氏應罷,退到後院裏站着歇了歇,又去溫氏她們那邊問了問需不需要幫忙。
要知道溫氏她們那邊現在是一共有五個人的,根本就不需要她幫忙。
她這才心安理得的在後院裏頭坐着休息。
沐唯在燒烤店裏待了許久,去到溫氏那邊時,見章瓊跟君夢都閒着,章卿跟君蓮二人就忙得過來了。
就指指旁邊與章瓊君夢說:“中午跟傍晚最忙的時候,你們若是有閒暇的時候,偶爾去旁邊看看需不需要幫忙。”
“好。”
那二人異口同聲的應罷後,章瓊一臉興奮的湊到蘇梨面前,“小姐你不知道把,我們今天開張後,生意比在杏林堂外面擺攤的時候還好呢!我原本還以爲搬過來後,生意會變少呢!”
蘇梨衝她笑道:“這一帶的人流量並不比杏林堂那邊少,而且好些喜歡下館子喫飯的人,其實都是不太喜歡在路邊攤喫的,所以鋪子有鋪子的優勢。”
“哦……”
章瓊挑挑眉。
還想再跟蘇梨說點什麼,就聽蘇梨說:“往後你們要是實在閒,就多回家去看看你孃的情況。”
“我們母親近來身體越發的好了,不用時常回去看也沒問題的。”
“……”
蘇梨遂沒再與她說什麼,去到後院心神不寧的等君良回來。
但君良前面儼然一副不想讓她跟去的態度,她也就沒好意思跟着。
此時城主府門前。
君良敲開城主府的大門後,笑呵呵的衝那探出頭來查看情況的侍衛小哥說:“在下君良,有要事求見城主大人,還望替我通傳一聲。”
“君良,是從宮裏頭回來的那個良公公嗎?”那侍衛小哥一臉認真的問罷,在君良略顯遲疑的點完頭後,連忙退讓到一側說:“我們大人上午回府來時,說過良公公您會來,您裏面請吧。”
“城主大人已經猜到我會來了?”
這話,君良像是在問那侍衛小哥,又像是在問他自己。
聲音不高。
所以那侍衛小哥沒聽清,也就沒有回答。
待那侍衛小哥把君良領入厲清酌書房中,厲清酌迎面將手中一卷畫像遞向君良。
可良公公伸手去接,厲清酌卻沒有立刻鬆手,而是壓着聲音,低低顧自說了起來,“十五年前,皇后即將臨盆時,她身後的定國侯府突然因叛國罪滿門被誅,皇后在御書房外跪了數日,請皇上重審,奈何皇上當時受控於太后與連貴妃,皇后跪至難產也沒能見到皇上一面,後面皇后死於難產,有傳言稱皇后腹中那個本該是太子的皇子都沒能降世,直接憋死在了皇后腹中……”
話到這兒,厲清酌收聲目光灼灼的看向君良。
直到君良在他逼人的目光中移開目光,他才又啓口問:“其實皇后娘娘當時是把小太子生出來了才死的對吧?”
“我當年在宮中只是一個位卑言輕的太監,並不知道那種事情。”君良故作鎮定的說罷,凝目看向手中畫卷,厲城主擺明了是想給他看的,卻遲遲不鬆手,這倒是叫他對那畫卷生出了些許好奇。
“嗯,當時你的確位卑言輕,也的確不可能知道皇后鳳儀宮裏的情況,不過你一入宮就與餘嬤嬤關係極好,而那餘嬤嬤私下裏又與皇后又淵源,我想你應該曾經在餘嬤嬤那裏看到過這般的一幅畫像吧?”
話落,厲清酌終是鬆了手。
這一次,換君良死死抓着畫卷不鬆手了。
不用打開看,他已經猜到畫卷中,畫的是會是什麼人了。
因爲他的確曾經在餘嬤嬤那裏看到過一張畫像。
初見時,畫中人兒絕美的面容叫他以爲那是下凡來的仙子。
直到幾年後,餘嬤嬤把一個五官與那仙子極爲神似的男娃娃領到他面前,告訴他那畫中的仙子是已過世的皇后的本來面貌,而那個男娃娃是皇后死前誕下的太子。
當時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可餘嬤嬤說她自己時間不多了,要在臨死前設計一齣戲,讓他機緣巧合的救下宮中一個貴人,然後負傷帶着那男娃娃榮歸故里。
那個男娃娃,就是玉兒。
他至今都記得,離宮前,餘嬤嬤再三與他說,宮裏頭已經有人知道皇后當年成功誕下了太子了,讓他儘可能的讓玉兒遠離是非,而她則要用自己的命去阻斷後宮裏頭的人探查太子去向的線索。
因爲那個,每每玉兒提及想再見餘嬤嬤的時候,他都格外的心虛。
厲清酌耐着性子等了半晌,始終沒有等到君良展開畫卷來看,纔不得已的再次啓口,“良公公可是皇后本名叫晚如?”
君良搖頭。
他並沒有從餘嬤嬤口中問過太多與皇后相關的時。
畢竟那時候,族人叛國,又死於難產的皇后是宮裏頭的禁忌。
沒人敢隨隨便便的去談論皇后。
即便是私下裏大家偶爾說到了皇后,也都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
而餘嬤嬤行事素來謹慎,沒有必要的話,是不會與他說的!
興許在餘嬤嬤看來,有關皇后真名之類的,就不是有必要告訴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