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玉道:“該是還要再等個月餘,看看京中連家的人是否會找上門來……”
說到這兒,君玉停頓了一瞬,又與蘇梨說道:“爹與老師他們都認爲,這一個月內連家的人若是沒有找上門來,那麼宮裏頭那位可能就在臨水城裏佈置了什麼用來迷惑連家人的陷阱,畢竟以那位的行事方法,他不會毫無緣由的把矛頭直指臨水城,所以那般一來,我們這邊就還有很多時間,即便是讓君家村與周遭的人都知道我並非真的太監了,也不會引出太大的風波來。”
蘇梨聽後消化了片刻,然後點點頭,道:“爹過往在宮裏的時候,並不是大紅大紫過的公公,卻曾救過宮中的貴人,所以他要是對旁人說他是用自己的繼續救下了即將被除以閹割之刑的你,旁人就大抵不會去揣測你的出身了。”
君玉也點了一下頭,“爹便是那般想的。”
“要是能順利就好了。”蘇梨說着往君玉身上靠了靠,一靠上去她就想閉上眼睛睡覺,因爲她其實早就困得想睡了,可爲了不讓他們擔心,她硬是撐着在看書。
但君玉對她和其瞭解,只扭頭看了看她,就問:“娘子可是困了?”
蘇梨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就聽君玉說:“我這就讓他們送飯菜過來,娘子吃了就睡吧。”
“好。”
蘇梨應罷強行打起了精神來。
因爲說到喫飯,她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稍後飯桌上,蘇梨刻意吃了比之前幾天要多的量,喫完在桌上坐了許久,然後一臉興奮的衝君玉說:“玉兒你看,我這一頓吃了不少,卻一點都不想吐,難道是因爲我嗜睡的毛病把孕吐給壓下去了?”
君玉搖搖頭,“明天再讓學叔給你診診脈。”
接着,君玉又道:“若是明天開始此後你都不會再吐了,那嗜睡說不定是一樁好事。”
“嗯!”
蘇梨有些興奮。
畢竟喫完就吐,吐完還得喫的那個過程是相當難受的。
能不吐的話,她願意睡到天荒地老!
隔天早上。
蘇梨爲了試自己還會不會吐,一口氣吃了往常三倍的量。
然後喫完之後,她雖然沒有吐,卻是撐得睡不着了。
但她睡不着歸睡不着,困還是超級困的。
以至於一整個上午她都在溫氏蘇氏面前來回的轉悠,轉得溫氏蘇氏二人都要如她一般的暴躁了,她才消停下來。
只是這一消停下來後,她就覺得自己餓了!
“娘,這可怎麼辦啊!”
“怎麼了?”
溫氏一頭霧水,“你這晃悠了一個早上,現在餓了,不是好事嗎?”
蘇梨死死擰起眉,“好什麼啊!待會兒我喫完又會撐,撐了我又睡不着,然後又會困得跟只行走的喪屍似的!”
溫氏不知何爲喪屍,所以只搖搖頭說:“你少喫點不就成了嘛!”
蘇梨眉頭一鬆,就聽溫氏打趣她,“雖說一孕傻三年,你怎麼纔剛懷上就開始傻上了啊!”
“嘿嘿,這說明我肚子裏的孩子聰明啊!他們在蠶食我的智商!”
“……”
溫氏笑着搖搖頭,起身決定去廚房裏幫忙做午飯。
蘇氏多年來都沒有自己下廚過,所以並沒有跟去,而是拉着蘇梨去了書房,“我這些年一直忙着生意上的事情,難得近日十分空閒,你推薦幾本書給我看看吧,我之前聽張老爺子說你那裏有幾本相當不錯的書。”
蘇梨遂在進到書房後,給蘇氏推薦了紅樓夢。
且因爲紅樓夢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看完的,她直接從空間拿了一套出來送給蘇氏。
只不過在蘇氏看來,她那套書是從書架下方的抽屜裏面拿出來的!
蘇氏當年待字閨中的時候,就是個從早到晚看書的樹叢。
這開始看紅樓夢之後,很快就沉溺其中了。
中午飯桌上她的心思都還在書中。
蘇梨眨眨眼,狐疑的看向他們,“我身體沒有不舒服啊!”
“那母親這般模樣是爲哪般?”
“……”
蘇梨又眨着眼看向蘇氏,而後瞭然衝那兄弟二人說道:“早上我給母親推薦了一本書,母親這十有八九是沉迷進去了。”
蘇氏聽言臉上表情微微一變,然後清了清嗓子,道:“倒也沒有沉迷進去,只是看上頭了。”
蘇澈蘇沐二人隨笑着說:“我們家的生意已經做得夠大了,之後母親可以放鬆下來好好的看看書了。”
這句話,他們兄弟倆幾乎也是異口同聲說的。
所以蘇梨大爲驚訝的衝他們問道:“你們不會是有心電感應,知道對方心裏在想什麼吧?”
“這哪可能啊!只是我跟大哥有的時候總是會想到同樣的事情同樣的話去。”
“哦……”
蘇梨努努嘴,幻想了一下日後三個縮小版的君玉在她面前異口同聲說相同話的場景,只覺有趣得緊。
豆丁卻跳出來無情的吐槽她,“笨蛋主人你就死心吧,這雙胞胎一模一樣的機率都相當小了,更何況是三胞胎,爺覺得你十有八九會生出三個長相各不相同的熊孩子來!”
“呸!我就要生三個一模一樣的小玉兒!”
“還大玉兒呢!”
“……”
蘇梨皺起眉,決定不搭理豆丁。
然後她聽見君良問:“你昨日說要夜裏設宴招待厲城主,但昨兒個因爲你嗜睡的事情,我們大家都亂作一團,把那樁事給徹底的忽略了,要不今夜請厲城主過府來?”
蘇梨朝他點頭,“之後我讓英子去城主府跑一趟。”
“那我稍後去讓廚房裏的人都採買些好菜回來。”
他說到採買,蘇梨就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飯後挑了個君良獨處的時機上前去問:“爹,我們這麼大的一個府,開支不小吧?如今府裏的各種花銷都是老爺子他們在出嗎?”
君良點頭,“這件事我之前本來就想跟你說的,但是老族長他說,玉兒如今身爲他們張家的小族長,不時都有在處理一些事務了,而你又給了張家一些賺錢的法子,這府裏的開銷理所應當要由他們張家來出的。”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這般一來,不就亂套了嗎?我跟玉兒以後不得一直跟張家分不清了?”
“本來就是分不清的吧?”
“……”
蘇梨一愣,然後狠狠皺起眉。
的確。
住在這個宅子裏的人,不僅僅是他們自己,還有張家的人。
所以她若是不能接受由張家來應付花銷,那換位一下,張老爺子也未必就能接受由她來承擔花銷。
另外……
他們夫婦兩個與張家的人,的確牽扯得越來越深了。
以後斷是不可能分清的。
頂多也就是由她買的樓,開的鋪子,就算在她頭上罷了。
不可能一分一分的來全部算清。
爲此,她再開口的時候也就沒有再糾結那一茬了,“玉兒竟然已經開始處理張家的事務了嗎?”
君良點頭,“玉兒他近來都是在史太傅院裏處理那些事情的,所以你纔會不知情,而史太傅是把玉兒視作儲君來教的,所以處理張家的事務算是在給玉兒日後處理別的事情奠定基礎,若他能將整個張家的事情都處理好,那麼日後,無論遇上什麼樣的事情,他都是能夠應付得過來的……”
頓了頓,君良笑道:“最後那幾句話,是史太傅的原話。”
蘇梨抿着嘴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史太傅是知道張家底細的。
那麼……
當今皇上會不會也是知道的呢?
又會不會當年皇后入宮前,他就知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