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再次開口打破僵局,蒼白的臉頰帶着禮貌的微笑。雖然她們見面次數不多,但每次她都以一種謙卑的態度出現在姜久面前。
如同訂婚禮那天,宋少時牽着她的手,堂而皇之走到姜久面前。姜久第一次知道,原來宋少時還在心裏藏着個初戀,而那天的林音,滿臉愧疚的哭求,一遍遍說着對不起。
呵。
姜久勾了勾脣,縱然那天林音表情掩藏的很好,但眼中屬於勝利者的竊喜依舊無法徹底掩蓋。又比如現在,林音一口一個‘姜小姐’的叫着,昨晚陸謹行就坐在她身邊,林音難道不清楚他們什麼關係?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大家同在一座城市,躲避不是良策,早晚都要面對。
“誰有糾紛?”姜久面無表情,既然公事,那就公辦。
“是我。”林音囁嚅着回答,“我好多年都不回雲市,這裏人生地不熟,而且律師我也不認識……”
林音看眼身邊的男人,見宋少時首肯,才繼續開口。其實事情不算複雜,她繼父去世後留下兩處房產,最近房價飆升,繼父的親生兒子不肯分遺產。
繼父在世時,林音對他很孝順,這案子無論誰打都不會敗訴,姜久看過她提供的證據,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林音低下頭,“我不想要錢,那套房子對我來說有很多美好的回憶。當初我們全家在一起……”
她眼圈泛紅,哽咽着沒有再說。
宋少時攬住女友的肩膀,轉而將目光落在姜久臉上,“我們不要錢,只要那套房子。”
其實一套房子而已,宋少時怎麼會放在眼裏,只是他看不得女朋友被人欺負。
“我會盡力爭取,”姜久回答的公式化,“還有些證據需要提供,我寫下來你去準備。”
她拿起紙筆寫好,林音小心的收起來。
“對不起,我去下洗手間。”林音情緒似乎還沒平復,轉身時眼睛紅紅的。
辦公桌前,宋少時手指輕釦,一下下點着桌面。
姜久低頭收拾文件,卻聽對面的男人開了口,“你以爲,陸謹行真能成爲你的靠山?”
“呵。”
宋少時沉着臉,上半身猛地橫過桌面,帥氣的臉龐直抵姜久面前,“陸謹行什麼身家背景,他的名聲整個雲市誰不知道?你在陸家不會有好日子過!你不會以爲,陸謹行能爲你守身如玉吧?”
“我告訴你,陸謹行就是個渣男!”
“他對你不會認真的,你不過就是他手裏的玩物。玩膩了,他就會把你掃地出門,到時候你連哭都沒機會。”
“說完了嗎?”
姜久淡漠的聲音,聽的宋少時心口一緊。他下意識閉上嘴,但目光始終落在對面的人身上。
“你沒資格評價陸謹行。”姜久回擊的這句話,瞬間震的宋少時頭皮發麻。
姜久合上資料夾,淡淡笑道:“陸謹行長得比你帥,家世比你好,錢也比你多,我完全看不出他哪裏渣?”
宋少時咻的站起身,瞪着她的眼神彷彿要喫人。這女人就是不知好歹,陸謹行就是頭狼,她呆在那個男人身邊,只會遍體鱗傷。
“陸謹行是我老公,我是他的陸太太,我們夫妻間的事情,不需要外人說三道四。”
“……”
他的陸太太?宋少時臉色緊繃,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握成拳。
辦公室的門恰好推開,林音去而復返,走到桌前時,剛好看到宋少時一臉黑沉,“少時,你怎麼了?”
“沒事。”宋少時語氣微冷。
林音聰明的沒有多問,很快挽着宋少時離開。
窗外陽光明媚,姜久坐在桌前整理卷宗。回想起剛剛宋少時說的話,脣間不由泛起幾絲冷笑。
陸謹行確實渣,但他好歹沒有將她一個人孤零零丟下,任由衆人嘲笑譏諷。所以宋少時,你還有什麼資格談論渣?她今天的困局,便是被他親手推入。
遺產繼承的案子如期開庭,由於證據提供充分,判決勝訴。姜久看到判決結果,早在意料之中。
若按以往宋家二少的行事作風,這事恐怕不會走法律途徑解決。可自從宋少時帶林音回來,宋家鬧的不可開交,一個傭人的女兒,宋家斷然不能接受。想來他不願多鬧出事端,生怕女朋友在父母面前不好做人。
傍晚下班,姜久拎着包到地下停車場取車。
今晚有課,陸謹行給她安排的課。姜久搖搖頭,着實摸不清那男人腦袋裏裝些什麼,不過這幾天他們相處平靜,她不希望因爲一節課又惹惱他。
滴!
姜久按下車控鎖,打開車門坐進去。她剛要發動引擎,忽然從四面圍攏過來幾人,堵在車前。
爲首的男人手臂上有刺青,姜久見過那人。遺產繼承案的被告,也是林音的繼兄,喫喝玩樂的混混。
碰——
木棍砸向車前擋風玻璃,玻璃霎時碎裂成蜘蛛網狀。姜久鎖上車門,打開皮包拿出手機報警。
這些人膽子不小,如此明目張膽的動手。
“給我砸!”
碰!
爲首的男人手中握着木棍,用力砸向駕駛室。他眼神兇狠,指着車內的姜久罵道:“你個死律師,敢幫那野種贏我?不想活了是吧!”
駕駛室的車窗玻璃被木棍砸出個洞,姜久打開車內的抽屜,尋找防身的東西。那人輸了官司,報復心理極強。
“啊——”
剛剛還站在車外叫嚷的男人,身體忽然被一股大力踹飛出去,後背砸到邊上的車,痛的哇哇大叫。
姜久詫異的望出去,只見陸謹行幾步上前,又擡起一腳朝男人胸口踹過去。
不是吧,他怎麼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