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燈光刺眼,陸謹行神色冷峻,一步步走上前。邊上椅子裏,姜久雙手反綁在椅背,動也不動。
紀塵帶着一羣保鏢衝進來,陸謹行擡頭望過去,命令道:“不許過來!”
衆人齊刷刷站在原地,沒人敢動。
男人走過去,倒在椅子裏的姜久已經閉上眼睛,她的雙脣、嘴角、下巴,還有胸前,全都是血。
那麼多的紅色,瞬間刺痛男人的心。
陸謹行屏住呼吸,慢慢伸手試探姜久的鼻息。她還活着嗎?
幾秒鐘後,感覺到那陣輕微的脈搏跳動,陸謹行才長呼出一口氣。眼前的姜久死氣沉沉,如果不是她還有微弱的呼吸,他真的以爲……
姜久身上的衣服破碎,手臂大腿都有紅痕。宋少時帶人抓住顧鵬,他衝進倉庫時,遠遠被紀塵拉住。
即使隔着一段距離,宋少時依舊能看到全身是血的姜久,還有她身上殘破不堪的衣服,被抓住的顧鵬同樣衣衫不整,這樣的現場,極容易令人想到什麼。
宋少時僵在原地,整顆心都要碎了。
半響,陸謹行脫掉西裝外套,鬆開綁住姜久雙手的麻繩,用衣服裹住她,小心翼翼將人抱起來,轉身往外走。
“等等。”
宋少時回過神,但陸謹行腳步很快,一路抱着姜久坐上車,迅速離開。
黑色轎車轉瞬開走,倉庫中氣氛降至冰點。那羣人捱了打,個個倒在地上齜牙咧嘴,痛的大叫。
宋少時紅着眼睛上前,擡起腳朝顧鵬小腹狠狠踹過去,“你對她做過什麼?”
“你敢動她?你怎麼敢?!”
“啊啊啊!救命,救命啊!”
顧鵬倒在地上,鬼哭狼嚎不住打滾,宋少時一腳接着一腳,瘋了一樣。紀塵這會兒不敢攔,別說宋少時,三少那關顧鵬也過不去了。
雲市的天,要變了!
市醫院。
陸謹行站在搶救室外,黑眸直直盯着亮起的紅燈,臉色陰霾。
不久,紀塵急匆匆趕到。倉庫那邊的事情處理好,顧鵬被警方帶走,後續的事情也都安排了人。
搶救室大門關閉,陸謹行低頭看眼時間,她進去四十分鐘,醫生還沒出來。
男人幾步走到窗邊,抽出一根菸點上。紀塵等在急救室外,神情也很沉重。他跟在三少身邊大風大浪沒少見,但一個女孩子弄成這副慘烈模樣,他看到都覺的憤怒。
窗外夜色深濃,凌晨的雲市格外安靜。陸謹行抿脣望向遠處,深邃不見底的黑眸內情緒複雜。
這些年在他身邊圍繞的女人很多,爭奇鬥豔、勾引迷惑,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可如姜久這般滿身是血,爲了抵抗都敢咬舌的女人,他真的第一次見!
搶救室大門打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出來。紀塵上前詢問情況,須臾走到陸謹行身後。
“三少,醫生說少奶奶沒有生命危險。但損傷舌繫帶,需要住院治療。”紀塵如實轉達醫生的話,幸好她力氣不大,如果造成大量出血會引起窒息而亡。
“是,三少。”紀塵不敢含糊。
話落,陸謹行沉着臉轉過身,走向樓梯。紀塵動了動嘴,後面的話來不及說。醫生剛纔說過,姜久只有皮外傷,並沒有被侵犯的痕跡。
這說明,顧鵬沒有得逞。
轉過樓梯,牆邊屹立一道身影。陸謹行掃眼面前的男人,他腳邊落滿菸頭。
宋少時聽到腳步聲擡起頭,泛紅的眼睛一瞬不瞬落在陸謹行身上,“她……她怎麼樣?”
“沒有生命危險。”
將手中的菸頭丟在腳下,宋少時仰起臉,看着對面的男人,說道:“陸謹行,她是因爲你才被顧鵬……”
頓了下,他啞着嗓子開口,“你要是個男人,就不能嫌棄她!”
陸謹行心急去辦事,不想同宋少時浪費時間。他蹙了蹙眉,繞過他的肩膀欲要下樓。
“陸謹行!”
眼見陸謹行要走,宋少時怒火沖天,猛地揪住他的襯衫衣領,嘶吼道:“你要是嫌棄她,現在就把她還給我,我不會讓你欺負她!”
陸謹行被他吵的頭疼,盯着他的眼睛數秒,驀然一笑,“宋少時,你有病是嗎?”
一把推開宋少時的手,陸謹行黑眸沉寂,開口的聲音字字清晰,“你要是腦子不好,我就再說一遍。姜久是我的女人,現在是,以後也是。”
去倉庫的路上,陸謹行心中已有最壞的打算。他是個男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把他的女人推出去,這點擔當,他還是有的!
“聽清楚了嗎?”
“……”
宋少時薄脣緊抿,因爲陸謹行的回答,並沒鬆口氣,心底反而涌起更深的失落。
須臾,陸謹行直接下樓離開。這次的事是他大意了,原以爲給顧家的警告足夠,卻沒想到顧鵬非要作死!
走廊另外一側,林音雙手護住小腹,狠狠咬緊牙關。剛纔那兩個男人的話她都聽到,宋少時是不是瘋了?他可以爲姜久不顧一切?
那她要怎麼辦?!
翌日早上,姜久睜開眼睛,入目只有一片白。她意識還有些混沌,只覺得痛,全身上下都痛。
“久久!”
江希撲到病牀邊,見她睜開眼睛,激動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親愛的,你終於醒了,我都要嚇死了。”
昨晚陸謹行給她打電話,讓她來醫院照顧姜久。見到全身是傷的姜久時,江希哭的稀里嘩啦。
姜久臉上有傷,額頭臉頰都有紅腫。她看到江希漸漸回過神,動了動嘴,卻發現說不出話,“唔,唔……”
江希握住她的手,“醫生說你傷到舌頭,這幾天都不能說話。”
昨晚倉庫中的畫面重新浮現在眼前,姜久下意識轉過臉。病房寬敞明亮,但沒有陸謹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