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傭動了動嘴,立刻改口道:“姜小姐,您上去拿東西吧,我在這裏等。”
“謝謝。”
姜久點了點頭,迅速走上樓梯,朝着主臥的方向過去。她的東西都在臥室,有不少書,還有些隨身物品。
臥室門關着,她站在門前停了停,然後才伸手,將關上的房門打開。
迎面的落地窗透亮,姜久快步進去,下意識看眼四周。這間臥室的佈局和擺設,沒有任何變化,亦如她離開的那天。
梳妝鏡臺的抽屜裏,放着姜久以前常用的隨身物品。她走上前,伸手拉開抽屜,果然在第二格抽屜裏看到她的筆記本。
她把本子拿出來,又從下面抽屜裏把其他隨身物品一樣一樣擺出來。
衣帽間的門開着,男人套上襯衫出來時,一眼就看到蹲在不遠處的女子。陸謹行眯了眯眼,盯着被姜久拉開的抽屜,眼底的眸色一沉。
“那本書沒在這裏嗎?”姜久把兩個抽屜都翻了個遍,也沒看到她想要的書。不對啊,她記得那本書和筆記本放在一起的,怎麼不見了?
“你在找什麼?”
身後猛地響起一道質問,姜久只覺得頭皮發麻,差點尖叫出聲。她僵硬的擡起頭,面前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裝褲,上身套着的白襯衫釦子只繫了一半,隱約可見精緻的鎖骨。
“你,你……”姜久還沒徹底緩過神,一時語塞。
陸謹行雙手環胸,微微彎下腰盯着她的眼睛,道:“這裏是我家,我出現很奇怪嗎?”
因爲男人的話,姜久本能的搖了搖頭。她的眼睛明亮清澈,陸謹行俯下身時,恰好能從她的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
男人不自覺彎起脣,嘴角有一抹上揚的弧度。
下一刻,姜久回過神,咻的站起身,往後推開半步,“我只是來拿筆記本,不知道你也在。”
“筆記本?”陸謹行低頭看眼她攥在手裏的本子,淡淡一笑,“這屋子裏的東西,都不抵一個破本子重要?”
破本子?
姜久沉下臉,這個筆記本她從大一就開始記錄,上面很多有用信息,對她來說很重要。
“本子找到了,我現在就走。”姜久忍住怒意,拿起筆記本就要離開,但胳膊被他扯了下。
“等等。”
陸謹行很快鬆開手,轉身走進衣帽間。不久,他手裏拎着一件粉色睡裙走過來,“這是你的嗎?”
望着男人手裏的睡裙,姜久眉頭蹙了蹙,她伸手把睡裙接過去,又看向他,“睡裙是我的。”
頓了下,姜久眼底的神色有些詫異,“你……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麼?那套情侶睡衣嗎?
陸謹行斂下眉,對於她的提問並沒回答,只說道:“衣櫃裏還有不少你的衣服,也一起帶走。”
有些衣服確實是姜久自己的,既然來了,那就收拾好了吧。
幾分鐘後,姜久把衣帽間中屬於她自己的衣服打包好,裝進袋子裏,又把她的隨身物品整理好。
落地窗前,陸謹行單手插兜,不遠不近看着她一點點收拾東西,始終都沒開口。
“我的東西都整理好了,需要檢查一下嗎?”姜久看眼對面的男人,沒好氣的問。
須臾,陸謹行直起身,幾步走到姜久面前,“不用了,沒有檢查的必要。”
屬於陸家三少的不屑與狂傲。
“那好。”姜久點了點頭,拎起袋子轉身就走,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傭人依舊站在樓梯口,看到姜久拎着東西下來,剛要上前幫忙,忽然被後面的男人嚇住,“三,三少,您怎麼在家?”
姜久拎着袋子快步走下樓,心想這個男人真是神出鬼沒,連回自己家也悄無聲息的,這是想嚇死誰嗎?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能放閒雜人進來。”
“是,三少。”
姜久往前的步子停了下,緊接着比剛纔離開的速度加快一倍。
不多時候,姜久拎着東西一口氣走出雲山公館,打開車子後備箱,直接把東西放進去。
閒雜人等?姜久擡頭看眼別墅,氣的冷笑聲。這個男人嘴巴一天不狠毒,他都不是陸謹行!
不過,剛陸謹行的那句問話,卻令姜久心中有絲疑惑。他不記得那套睡衣是她送的嗎?他是真的不記得,還是故意那麼說?!
臥室窗前,陸謹行單手插兜,眼見姜久氣哼哼坐上車,發動引擎將車開走。
須臾,他轉身走進衣帽間,伸手撥動下衣架。那些沒有拆過標籤的衣服,她一件也沒碰過,還原封不動掛在原處。
衣架上,男人的那套深藍色睡衣形單影隻,孤零零掛在衣架中,分外落寞。
“呵。”
陸謹行輕輕低笑聲,很快轉身出來。姜久這個脾氣,還是和以前一樣倔強。
以前?
陸謹行怔了怔,神情有些恍惚。以前的姜久?以前的姜久不就是心機深沉,又對他清冷自持的嗎?如果不是宋少時悔婚,如果不是那一晚,她和他其實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交集。
男人斂下眉,沉着臉走出臥室。如今姜久是霍家的女兒,而他是陸家三少。
遵從父母之命,按照家族傳統,陸謹行未來要選的將會是一位門當戶對的名門閨秀。他未來要走的路,也應該與陸家所有的男人相同。
聯姻鞏固家族根基,選一位各方面都完美的女人,才能勝任陸家三少奶奶的位置。
陸謹行沉着臉下了樓,走到別墅門前時,紀塵恰好把車開過來。
黑色轎車緩緩開出雲山公館,陸謹行背靠座椅,挑眉望着窗外林立的高樓大廈,眼底的神色沉寂。
須臾,他從口袋裏拿出藥放進嘴裏,伸手輕壓了壓額頭。
每次只要見到姜久,只要他回想以前與她有關的事情,他都會頭疼。
“三少,您哪裏不舒服嗎?”紀塵看眼後座的男人,關心的問了句。
男人半張臉籠罩在晨光中,一雙黑沉的眸子深邃不見底,“你覺得,姜久是個什麼樣的人?”
聞言,紀塵臉色一沉,“您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沒什麼,隨便問問。”陸謹行再次用手壓了壓額頭,煩躁道:“幫我約傅醫生的號,今天下午吧。”
“是。”紀塵立刻安排。
紀塵掛斷電話,車後座的男人已經在看文件。好在三少沒有繼續追問剛纔的問題,他才偷偷鬆口氣。
有些話,紀塵不能說。陸家上下一致交代過,他不敢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