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姜久也有些驚訝，雖然薛醫生說母親的治療很有成效，但她並沒有想到母親能夠想起這麼多事情。
她小心翼翼喊了聲，隨後往範華珍身邊走近，“你想起哥哥了嗎？”
“北申是我的兒子，我怎麼會忘記？”
聽到母親的反問，姜久臉色微微變了下。她下意識看向身邊的陸謹行，見他好看的劍眉緊緊蹙起。
“妹妹。”範華珍漸漸止住哭聲，朝姜久伸了伸手。姜久幾步上前，小心翼翼將她攙扶起來。
“給你爸爸磕個頭。”
“好。”
姜久聽話的跪在墓碑前磕了頭，範華珍看眼前方的兩個男人，眼底的神色變的很冷。她沒有多說，但一個眼神，足以令陸謹行意識到什麼。
“我們回去吧。”
範華珍態度大變，姜久驚訝之餘，自然不敢違揹她的話。如今看到母親平安無事，她懸着的心才終於放下。
“伯母。”陸謹行剛要上前，卻見範華珍轉過身，大步走下臺階。姜久見她離開的腳步很急，急忙上前攙扶住她的胳膊。
阿遠帶人急忙跟上去，一路護送她們往墓園外走去。
宋少時沉着臉，盯着範華珍遠去的身影，心中滿是疑惑。怎麼回事？範華珍的治療這麼快就見效了嗎？
不多時候，陸謹行和宋少時也走出墓園。
前方停靠一輛黑色轎車，姜久帶範華珍坐上去，車子很快發動引擎離開，開入車道，開往私立醫院。
須臾，陸謹行也沉着臉坐上車，大家都往同一個方向。
晚上九點多，私立醫院內燈火通明。張醫生爲範華珍檢查過，她身體沒有受傷，精神狀態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張醫生，我媽媽情況怎麼樣？”
“目前檢查沒什麼問題，也沒有受傷。”
陸謹行站在姜久身邊，見她臉色緊張，不禁握住她的手。
範華珍坐在病牀上，看到陸謹行握住姜久的手，臉色一下變的陰沉，“我要出院。”
“出院？”姜久一怔，“媽，你的病還沒好，不能……”
“我沒病！”
範華珍突然擡起手，指了指對面的兩個男人，神情激動的說道：“讓他們出去，我不要看到他們，快點讓他們出去！”
她的情緒變化太快，張醫生立刻示意護士拿藥，但被範華珍一把丟開，“我不要吃藥，讓他們出去！”
姜久生怕母親情緒崩潰，立刻讓陸謹行和宋少時出了病房。
眼見他們兩人離開，範華珍的臉色才慢慢平靜下來，“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這裏。”
她的態度很堅決，張醫生靈機一動，笑着上前安慰道：“老夫人，薛醫生今天不在醫院，您要是想出院，也要等他明天回來，好不好？”
聞言，範華珍勉強點了點頭。隨後張醫生示意護士重新配好藥，按照劑量給範華珍服下。好在這一次，她沒有再鬧。
病房外，陸謹行單手插兜站在窗前，宋少時坐在長椅中，兩人都沒有離開。
“怎麼樣？”陸謹行幾步走到姜久身邊。
“剛睡着。”
面對範華珍這樣的情況，宋少時俊臉緊繃，“張醫生，這是怎麼回事？”
“看起來，老夫人已經想起之前的事情。”張醫生得出結論。
“……”
邊上，宋少時薄脣緊抿，神情霎時變的陰霾。他看眼張醫生，目光裏藏着厲色。但這種時候，張醫生也無能爲力。
“今天很晚了，我要留在醫院，守着我媽媽。”姜久看眼對面的兩個男人，道：“你們回去吧。”
“久久。”宋少時剛要開口，卻被姜久阻止，“我今天很累了，不想再說什麼。”
她話裏的意思很明顯，宋少時不得不閉上嘴巴。
“我留在醫院，陪你一起。”陸謹行挑了挑眉，可同樣被姜久拒絕，“不要了，你也回去吧，我媽媽看到你情緒會很激動。”
陸謹行臉色一僵。
半響，姜久站在走廊窗前，望着走出醫院大樓的那兩個男人，紅脣輕輕挽起。如今母親想起以前的事情，是不是就意味着……
第二天早上，姜久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覺得肩膀痠痛。她昨晚就躺在病牀的沙發裏，睡得很不舒服。
旁邊的病牀中，沒有範華珍的身影。姜久咻的清醒過來，一把掀開被子站起身，幾步走到門前。
“我在這裏。”
窗邊的沙發裏，範華珍早已醒來多時，腿上放着一摞厚厚的報紙，從頭看到尾。
“媽，你什麼時候起來的？”姜久見母親神色如常，暗暗鬆口氣，她走過去時，恰好看到最上面那幾張報刊。
報刊攤開的版面內容標題醒目，有關霍北申墜海的報道格外刺眼。姜久心裏一突，下意識看向範華珍，卻被她眼底那抹冷意震懾。
上午八點多，薛鬱趕回私立醫院。他昨天有個病例，跑去外省，聽說範華珍這邊出事，又連夜趕回來。
景初一早上班，聽說範華珍昨天差點跑丟，自責不已，“對不起姜小姐，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沒有請假，老夫人也不會一個人跑出去。”
“不是你的錯。”姜久站在病房外，輕聲安慰景初兩句。此時此刻，她所有的心思都落在病房裏。
薛鬱站在病牀前，正在給範華珍檢查。今早醒來，範華珍依舊要求出院，無奈之下，只好等醫生的診斷。
不多時候，薛鬱從病房裏出來，神情看不出什麼變化，“老夫人的情況，確實恢復的很多，目前她情緒的波動，也在預料中。”
“這麼說，我媽媽可以出院？”
“其實這個階段，她出院回家對於後續的治療會有更好的效果。通過昨天的事情，可以判斷出，目前老夫人已經能夠控制自己的行爲，也具有了辨認行爲的能力。”
姜久動了動嘴，一時間說不出是開心，還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