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主臥窗邊,袁悅身上裹着毛毯,整個人蜷縮在沙發裏,臉色有些蒼白。
不多時候,浴室門打開,霍北申洗過澡,換好衣服出來。
窗邊的人沒有回頭,依舊望着窗外,似乎正在想什麼事情,直到霍北申走上前,在她身邊坐下,“怎麼不多睡會兒?”
男人坐下後,一股溫暖的氣息靠近,袁悅往他身邊靠近過去,吸了吸鼻子,“睡醒了。”
眼見她依偎過來的小動作,霍北申不禁勾了勾脣。他伸手將袁悅抱到懷裏,摸了下她的手。
她的手很冷。
“咳嗽還沒好麼?”霍北申蹙起眉,盯着袁悅日漸消瘦的臉龐,有些擔心。她最近斷斷續續都在生病,體質本來就弱,這些日子人又瘦了一圈。
“咳咳。”袁悅手背抵住脣,輕咳兩聲,道:“應該快好了,今年好像咳的很久。”
“明天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不要。”袁悅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抿了抿脣,“我不喜歡醫院。”
她的語氣透着一股嬌氣,手指揪住霍北申的襯衫袖口拉了拉,“下雪了,我想喫糖炒栗子。”
難道她能撒個嬌,霍北申緊蹙的眉頭鬆了鬆,低頭在她嘴角親了下,“好,下班給你買。”
話落,霍北申攔腰將沙發裏的人抱起來,轉而把她放到大牀上,“時間還早,再睡會兒,嗯?”
袁悅後背靠着牀頭,絲被中的冷意令她皺眉,她剛要拒絕,身邊的男人已經掀開被子,動作麻利的抱着她躺下,“我陪你一起。”
男人火熱的氣息鋪天蓋地襲來,袁悅臉色一僵,下意識想要伸手推開他。好在她很快發現,霍北申只是抱着她,幫她回暖,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暖和了嗎?”男人寬厚的胸膛暖意融融,他剛運動完,全身都透着火熱,瞬間包裹住袁悅身上的寒氣。
“嗯。”袁悅靠在他的懷裏,明亮的黑眸中一片平靜,在男人看不到的視線中,她的神色格外清冷。
懷裏的人軟軟的,霍北申用力收緊雙臂,卻還是有種抓不住她的錯覺。
最近這些日子,袁悅情緒很平靜,同他吵鬧的次數明顯減少,甚至偶爾還能像今天這般,對他表示出撒嬌依賴,展露笑臉。
霍北申低下頭,看眼窩在他懷裏的女子,薄脣漸漸上揚。直到如今,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模樣。
那時候她穿着一套白色運動服,烏黑的頭髮紮成馬尾,像個淘氣的男孩子翻牆而過。
後來的很多次,霍北申都在夢裏重複夢到那天的畫面。那天她翻牆坐在牆頭上,瞪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問他,“你是誰?”
他是誰?
每次霍北申都會被這句話驚醒,醒來後他就再也睡不着。
須臾,袁悅冰冷的手腳暖和過來。她昨晚其實睡得並不好,只不過強撐着精神而已。
眼皮逐漸沉重,袁悅漸漸閉上眼睛,皺着一張小臉在霍北申胸口蹭了蹭,呢喃道:“下雪了,悅悅要喫糖炒栗子。”
“嗯。”
袁悅似乎正在做夢,不知夢到什麼,嘴角彎彎的笑着。她轉了個身,半張臉埋進枕頭裏睡着。
半響,霍北申給她掖好被子,然後才輕手輕腳走出臥室。
樓下餐廳中,傭人們早已備好早餐,範華珍坐在桌前,沒喫幾口就放下筷子。
“媽。”霍北申坐下,語氣格外輕鬆,“怎麼喫這麼少?早餐不合口味嗎?”
範華珍一夜沒怎麼睡,哪有心情喫早餐,“北申啊,有件事媽要跟你說。”
“什麼事?”
範華珍沉下臉,讓傭人們全都離開。眼見母親一臉嚴肅,霍北申笑了笑,“這麼神祕?”
“北申,你妹妹也許就在咱們身邊。”
聽到母親的話,霍北申豁然擡起頭,神色冷下來,“媽,你這話什麼意思?”
範華珍深吸口氣,回想起上次的事情,眼眶泛紅,“你從小喫花生就過敏,上次我發現夏醫生也對花生過敏。”
“夏醫生?”霍北申抿起脣,轉而安撫母親說道:“對花生過敏的人很多,這只是巧合而已。”
“不是,我找人打聽過了,夏醫生的年紀和你妹妹是同年。”範華珍情緒變的激動,越想越不安,“我見到她就感覺很熟悉,北申啊,你說她會不會就是我的女兒?”
霍北申臉色一變,因爲母親的話陷入沉思。霍家與夏家從來沒有任何牽扯,他也從沒想過他的妹妹同夏繁星有任何關聯?!
市醫院,醫生辦公室。
護士將取來的藥袋放在桌上,關心道:“夏醫生,您要是失眠嚴重的話,還是去檢查一下吧,安眠藥最好不要長期服用。”
夏繁星敷衍兩句,很快將護士打發走。隨後,她換了衣服,拿着藥和皮包走出診室。
只是她沒想到,剛打開門,恰好同正要走進來的男人撞上。
吧嗒。
藥袋掉在地上,夏繁星急忙彎腰拾起來,這纔看向面前的男人,“師兄。”
薛鬱站在診室門前,看到夏繁星將拾起的藥袋塞進皮包裏,臉色緊張。
如果他沒看錯,那應該是安定類的藥物。
“你要出去?”
“我約了朋友喫飯,”夏繁星心虛的低着頭,緊緊攥着皮包,“找我有事嗎?”
“沒什麼事,我來還病歷,順便看看。”
夏繁星點點頭,“那我先走了。”
話落,不等薛鬱回答,夏繁星已經快步走遠。
不久,夏繁星把車停在公寓樓下。她拎着從超市買的牛奶麪包,很快走進樓門。
不遠處,一輛白色汽車熄了火。薛鬱坐在車裏,眼見夏繁星鬼鬼祟祟走進公寓,眉頭蹙了蹙。
她不是說約了朋友喫飯嗎?難道就約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