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禎的車禍，與你有關嗎？”
待到男人走進，袁悅又開口問了遍。
落地窗外的景觀燈亮起，順着玻璃窗照射進來，一束光線落在男人鬢角，瞬間勾勒出一張五官立體的容顏。
男人身高腿長，袁悅站在他面前時，不得不擡起頭，她上揚的目光落在男人側臉，看到的是俊美無可挑剔的一張臉。
“當然……沒有關係。”霍北申單手搭在門邊，橫過來一隻手臂撐在袁悅身前，漆黑如深淵般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她，道：“這麼大一頂帽子，我可不敢戴上。”
男人說話時，嗓音低沉微啞。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太過忙碌，霍北申黑眸中也印着紅血絲，袁悅抿起脣，心底輕笑聲，“二少爺還怕帽子大？”
“如今懷禎不在了，你是不是就要爲所欲爲？”
“在你看來，是因爲霍懷禎不在了，我纔會爲所欲爲？”
“……”
袁悅不想與他口舌之爭，她下意識往後退開半步，拉開同他的距離，“霍北申，雖然懷禎不在了，但是霍家對他來說很重要。有我在，不會讓你胡作非爲。”
“還有。”
袁悅深吸口氣，黑眸明亮，道：“我不相信懷禎的車禍是意外，這件事我會查清楚，如果被我查到與你有關……”
“你想說什麼？”
“如果車禍與你有關，我會讓你給他陪葬。”
袁悅目光清冷，刻意咬重最後兩個字。她沒有過多糾纏，很快轉身退出書房，回到自己的臥室。
霍北申側身倚在書房門前，看着袁悅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薄脣勾了勾。陪葬是嗎？好啊，那他倒是求之不得呢。
第二天，袁悅又是早早醒來。臥室迎面的牆上，掛着一張婚紗照，她站在牀腳，定定看着照片出神。
照片中的兩人，十指緊握，滿臉笑容，即使對着鏡頭，都能感受到彼此心中的幸福與喜悅。
可轉眼間，照片中的燦爛笑容，再也不會有了。
須臾，袁悅走進浴室，洗過澡後換了身衣服。再次打開衣櫃，櫃子裏那些顏色鮮豔的衣服全都換成素雅的顏色，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換好衣服，袁悅下了樓。
餐廳中，傭人們已經準備好早餐。胡春茹一早坐在這裏喝茶，精神比起前兩日好轉很多，只是眼睛還有些紅腫。
“小姐。”
看到袁悅過來，傭人恭敬地低下頭。
只是這稱呼，卻有所改變。
胡春茹見袁悅走來，立刻彎起脣，笑着將她拉坐到身邊，“悅悅啊，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又夢見懷禎了？”
“哎，我昨晚也夢見懷禎了。”胡春茹伸手抹了抹眼角，掩面哭泣。
袁悅倒杯熱茶遞過去，輕輕喊了聲，“伯母。”
胡春茹接過茶碗，擦掉眼角的淚痕後，這纔開口，“對了悅悅，我已經吩咐家裏的下人們，以後都要改口，稱呼你爲小姐。”
“雖說你願意爲懷禎守孝，可你畢竟還年輕，總不能在我們霍家守一輩子吧？我這也是爲了你的未來考慮，若是下人們總用大少奶奶這樣的稱呼，傳出去要影響你的名聲。”
這話聽起來句句在理，也句句體貼，完全挑不出錯。
傭人端來熱粥小菜，袁悅拿起筷子，邊喫邊應了聲。如今懷禎已經不在了，她根本不會在乎一個稱呼。
相比前兩天的極端態度，胡春茹此時對袁悅體貼無比，“多喫點，你太瘦了，以前懷禎總說你瘦，他要看到你這樣，肯定又要心疼的。”
表面看起來胡春茹對袁悅照顧有加，可她似乎故意的，每句話都離不開懷禎，故意讓袁悅想起以前那些事。
“伯母。”
不久，有人進來。胡春茹放下筷子，看到來人時，不禁笑了笑，“喲，倩倩來了啊。”
“伯母早，悅悅早。”羅倩放下手裏的禮品，幾步走到胡春茹身邊，“這是我一大早特別排隊去買的生煎，伯母不是最喜歡喫嗎？”
“倩倩真是有心了。”胡春茹招呼傭人再加一副碗筷，招呼羅倩坐下。
邊上椅子裏，袁悅始終安靜的喝粥，看到羅倩的到來，只應付的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並沒有什麼情緒起伏。
對於袁悅高傲且冷漠的態度，羅倩早已習慣。以前霍懷禎在的時候，袁悅對人也是這幅模樣。誰讓她出身好呢？袁家有權有勢，父母對她如掌上明珠般寵愛，全城誰不知道袁家大小姐得天獨厚，那是十足十的名門千金。
相比袁悅清冷的脾性，羅倩的熱絡自然討人歡心。胡春茹夾起一個生煎放到羅倩碗裏，嘴角的笑容精明。
原本霍家打算，爲霍懷禎辦完婚禮後，也要爲霍北申與羅家訂婚。南城袁家的權勢，非一般人家可比。羅家自然無法與袁家抗衡，但配霍北申這樣的養子，不需要太顯貴的人家。
胡春茹低頭喝口茶，眼神動了動，“倩倩啊，你要是沒事的話，可以留下來住些日子。不僅可以陪陪我，還能同北申商量下訂婚的事情。”
聽說可以住在霍家，羅倩頓時心中狂喜，一口答應下來，“好啊，那我就留下來陪伯母聊聊天。”
吧嗒。
袁悅放下筷子，輕輕站起身，“我喫飽了，你們慢喫。”
撂下這句話，她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徑直上了樓，彷彿壓根沒有聽到餐桌對面兩人的談話。
袁悅性情如此，從不會刻意討好。對於能合得來的人，她纔有話說，這些年除去霍懷禎，她對誰都是冷冷清清的。
餐桌前，胡春茹盯着袁悅走遠的背影，眼底掠過一絲寒意。呵呵，剋死她兒子的女人，絕對不能有好下場。
這個羅倩喜歡霍北申喜歡的要命，哪個女人也不能容忍自己心愛的男人，心中還裝着另外一個女人吧？
嫉妒對女人來說，具有最大的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