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將至，時節更替。清早起來，袁悅穿上羽絨服，又給女兒換好保暖的衣物，這才帶她出門。
不多時候，袁悅開車把女兒送到幼兒園，隨後來到工作室。工作室面積不大，但環境清幽，平時在這裏創作靈感多多。
一杯咖啡，慢慢開啓今天的工作。袁悅坐在窗邊的書桌前，拿起畫筆，神色專注的工作。能夠將喜好變爲工作，對於她來說，是件很幸運，也很幸福的事情。
工作室瑣事不少，好在有敏姐打理。袁悅不善人際關係，她將合同談判那些事情全部交給敏姐，自己把所有精力都用在畫畫中。
喫過午飯，敏姐去見客戶，袁悅稍稍休息片刻，又坐到書桌前，繼續工作。不知道過去多久，直到桌上的手機響起來。
看到來電號碼，袁悅眼神微沉，“喂。”
“是我。”電話那端，霍懷禎的聲音不出意外傳來，“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見一面，告個別。”
“你要走了嗎？”
“我已經安頓好父母，可以離開了。”
“要去哪裏？”
“去個溫暖的地方，最好四季如春。”
寬大的書桌後，袁悅握着手機，輕輕轉頭望向窗外，沉聲道：“其實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聽到她的話，霍懷禎似乎笑了聲，“悅悅，你長大了。”
長大嗎？袁悅勾了勾脣，經過這麼多事，又經過這麼多年，如今她已身爲人母，怎麼可能還不長大呢？
“對於以前，我還是要跟你說句，對不起。”男人的聲音有種淡淡的哀怨，“不過以後，我知道，你一定會過得很好。”
“你也是，你也要好好地。”袁悅站起身，徑直走到窗前。玻璃窗外車水馬龍，天色暗淡，街邊的路燈一盞盞亮起。
須臾，袁悅掛斷電話，凝眸望向街邊的一處。霍懷禎高大的身影緩緩轉過，很快消失在街角。
再見了，懷禎哥哥。曾經有關我們的一切，早已遠去，從今以後，只願我們各自安好。
袁悅收回視線，不禁彎起脣，釋然一笑。
傍晚，袁悅開車回到家。她打開門進去時，聽到女兒興奮激動地聲音，“爸爸好帥，比我們班小朋友的爸爸都帥。”
“真的嗎？”
袁元坐在男人的肩膀上，悠哉的晃動着雙腿，一個勁點頭，“對呀對呀，爸爸你明天還要去幼兒園接我，好不好？”
袁悅關上門，換好拖鞋往裏走。一眼就看到騎坐在霍北申肩膀上的女兒，他上半身穿件黑色羊絨衫，下身黑褲，很簡單的穿搭，卻格外英俊帥氣。
“媽媽。”
女兒的喊聲令男人轉過身，黑亮的眼眸直直落在袁悅臉上，“回來了。”
袁悅應了聲，立刻上前想把女兒抱下來，可惜袁元小朋友不願意，急忙用雙手抱住霍北申的脖子，撒嬌道：“爸爸，我還想坐。”
女兒軟軟的聲音，瞬間軟化霍北申的心。可是看到袁悅臉色不太好，他也只能狠狠心，把女兒從肩頭抱下來，“乖，你陪媽媽，爸爸去做飯好不好？”
聽到爸爸要做飯，袁元瞬間瞪大眼睛，手腳並用抱住袁悅，開心的咯咯笑。太好了，今晚有好喫的啦。
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廚臺前，動作麻利的料理。不久，廚房內傳來陣陣香氣，袁元小朋友不停的咽口水，模樣可愛極了。
袁悅忍住笑，起身帶女兒去洗手，等她們回來時，餐桌中已經擺好熱騰騰的飯菜。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霍北申開始來看望女兒。
起先只是每月看望一次，後來是兩次。最近這些日子，霍北申每到週末都要過來，不僅看女兒，還要給她們做一桌豐盛的晚餐。
“糖醋排骨。”袁元拿起筷子，對這道菜絕對沒有抵抗力。袁悅坐在女兒身邊，見她一副小喫貨的樣子，眼神透着溫柔。
“多喫點。”霍北申給女兒夾菜，漸漸地，袁悅碗裏也被堆滿。她看眼對面的男人，見他神色如常，也沒有多說，將他夾的菜全部喫完。
眼見袁悅將一碗飯菜都喫光，霍北申緊蹙的眉頭才舒展開。
喫過晚飯，袁悅將碗筷收拾好。等她出來時，看到霍北申坐在茶几邊，抱着女兒正在完成幼兒園老師佈置的手工作品。
客廳開着一盞落地燈，暖黃色的光影落在男人側臉，將他原本冷峻的氣質柔和不少。袁悅沒有打擾他們，安靜的坐在另外一邊。
有些時候，看着霍北申哄女兒的耐心模樣，她實在無法想象這個男人，竟然是霍氏集團的掌權人，明明那麼霸氣冷傲的人物，可在女兒面前，卻如此溫柔和善，完全沒有一點攻擊性，妥妥的女兒奴。
“爸爸好棒。”
袁元拍着小馬屁，每每在霍北申懷裏撒嬌。袁悅無奈的搖搖頭，起身端來兩杯果汁，放在他們面前，“你太寵着她了。”
“有嗎？”霍北申擡起頭，微微笑道：“看起來，我還應該更寵一些。”
“……”
聞言，袁悅忍不住翻個白眼，無語的嘆口氣。這男人完蛋了，有他這樣的爸爸，女兒以後還不是要被寵的無法無天？
小孩子的手工課作品，遠比大人想象的複雜。霍北申好不容易幫女兒完成，再次擡起頭時，袁悅已經靠在沙發裏，閉上眼睛睡着。
她昨晚肯定又熬夜趕稿，睡眠不足。
袁悅睡得迷迷糊糊間，只感覺自己落入一具溫暖的懷抱。她猛地睜開眼睛，看到面前的俊臉時，緊繃的全身又放鬆下來。
“我睡着了嗎？”袁悅睡眼朦朧，聲音悶悶的。
霍北申將袁悅抱到牀上，她才發覺女兒也躺在牀上睡着。隨後，男人拿過被子，輕輕蓋在她們身上，“好好睡吧，晚安。”
“嗯。”
袁悅應了聲，很快又閉上眼睛。她聽到男人輕輕走出臥室，然後將房門關上的聲響，但她並沒有睜眼，而是安心睡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袁悅睡到自然醒。袁悅起牀時，女兒還在睡，她輕手輕腳從房間裏出來，發現房子裏並沒有多餘的人。
霍北申已經走了，但餐桌中，擺着準備好的早餐，五穀豆漿放在保溫杯中，還是暖的。
袁悅洗漱好，重新回到餐桌前。她倒了杯豆漿，小口慢喝，豆漿的味道亦如從前，是她喜歡的。
冬日陽光明媚，有些刺眼。袁悅捧着豆漿，思緒飄遠，這大半年來，她和他都沒有提過離婚的事情。
每次他們見面，似乎都因爲女兒。離婚這個話題，他們兩人都在小心翼翼迴避。可有些事，終究要有個答案，也需要解決。
一杯豆漿很快見底，袁悅沒捨得再喝，剩下的留給女兒。她雙手托腮，忍不住微微嘆口氣。哎，要是感情這種事像喝豆漿一樣簡單，那就好了。
一連兩週，霍北申都沒有來看女兒。上週他給袁悅發了條消息，說最近公司有個項目出現問題，需要處理，可能會比較忙。
但以前再忙，他也總能抽出時間看女兒，可最近，這男人有十幾天沒有露過面。
“媽媽，爸爸今天來接我放學嗎？”清早出門前，袁悅小朋友一臉失落的問。
“爸爸最近工作忙，我們不要打擾他好不好？”
“好。”袁元不情不願答應下來，袁悅望着女兒微紅的眼睛，生怕她哭鬧，急忙岔開話題，將她送去幼兒園。
一整個上午，袁悅都在工作室趕稿。電視新聞中，正在報道財經新聞，畫面中霍北申的臉一閃而過，緊接着有記者報道，“目前霍氏集團在江城的投資項目出現問題，該項目負責人正在緊急處理中。”
袁悅握着畫筆，眼睛緊緊落在電視屏幕中。剛剛霍北申的臉一閃而過，可她還是看出來，他的臉色不太好。
“悅悅。”
敏姐從外面回來，袁悅拿起遙控器將電視關掉，“合同談好了？”
“談好了。”敏姐高興地走上前，笑道：“這次不但合同沒問題，江城那邊新開的書店也邀請你去籤售。”
“我來照顧元元，你不用擔心。”敏姐直接阻斷袁悅的拒絕理由。
半響，袁悅點點頭，竟然答應下來。
兩天後，袁悅來到江城，參加籤售會。主辦方準備充分，整場籤售會進行順利，袁美人的連載漫畫再度爆火。
籤售會結束，袁悅離開書店。對於江城，她還算熟悉，當年她曾經在這裏住過一段日子，記憶猶新。
手機安安靜靜，始終沒有那個男人的電話。袁悅走在街道中央，想起前兩天新聞中霍北申的模樣，終於忍不住給他打個電話。
可惜她把電話撥過去，對方卻並沒有接。
須臾，袁悅又把電話打給阿遠。
“太太，您有事？”
“霍北申在哪裏？他怎麼不接電話？”
猶豫片刻，阿遠纔回答，“霍先生病了。”
病了？
袁悅臉色大變，“他在哪？”
阿遠很快發來一個定位，袁悅看到位置有些驚訝，但也沒有多想，立刻攔上一輛出租車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