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寬闊的大廳上開會。
這裏富麗堂皇,往日裏燈紅酒綠,帶有着舊時代的奢靡,以及新時代的靚麗。
揉合了所有腐朽的氣息。
此刻,聚集在這裏的人卻沒有多少享受的心思。
他們圍坐起來,無人發話,氣氛很沉鬱。
有人身上還帶着傷,看情況顯然差點在先前的戰役之中死去。
實際上有的人已經徹底死去了。
宛若夢魘一般,都是一羣初入修行的人而已,甚至還有不少人未曾感應到自身輪海,應當算是普通人才是。
他們有信心,可以隻手鎮壓這支軍隊。
結果他們卻敗得很慘。
這樣的結果,讓他們誰也不願意成爲第一個發言的人。
都有預感,一但發言,或許就會成爲那位替罪羊。
終於,主位上,年長的家主開始說話了。
“都說說吧!怎麼應對?”
沉默,還是沉默。
他敲了敲桌子,旋即繼續道:“好,既然都不想說,那我來說。
“我等傳承悠久,豈能就此居於人下,所謂超凡軍隊,無非就是靠最頂尖的那一批而已!
“你,你,你,還有你,組織一批人,換掉其中的頂尖強者。”
“啊?”
被指指點點的幾人一時間沒回過神來。
明明大家都不講話。
怎麼被挑到的會是他們幾個?
原因很簡單,因爲就這幾個,在家族內沒什麼勢力,不會結黨營私。
所以把他們推出去的話,也安全。
無人會替他們說話。
“家主,我等實力低微,實在是無法完成這等艱鉅的任務啊!”
聯想到那些實力莫名強大的軍人,他們有些膽寒起來。
以往他們是不害怕普通人的。
問題是這些人根本就不少普通人。
也是在家主敲定了方案之後,剩下這些原本沉默的長老等,也開始紛紛開口說話:“放肆!爾等這是要違背家規不成?
“更何況,一羣於末法時代下勉強獲得修行妓院的凡人,也值得二等畏懼?
“我等妖神後裔,不需要廢柴!”
一句話接一句話,帶着大義、家規等等,直接扣了下來,讓人無從反駁。
那幾個被點名的被說得啞口無言。
緊接着,家主繼續前面的繼續,開始詳細闡述起來。
總結起來,大概就兩個特徵。
成功率不高。
死亡率不低。
許是在家族內被欺壓的久了,這幾個年輕人在此刻終於爆發起來,當先一人怒道:“家主,長老們,你們就算是要我們送死,也不必如此明目張膽吧!
“前些日子,碰上的那些超凡軍隊,難道還不能夠讓你們明白嗎?
“逆時代而行,只有死路一條!”
“還敢頂嘴?”其中一個老者大怒,“給老夫跪下!”
那人很年輕。
帶着不甘心怒視一衆權貴。
身邊,一些同樣年輕的人,帶着期待的目光看向他,期待他可以繼續頂上去。
頂不住!
有腳步聲在這時候傳來,聲音不高,卻沒一下都像是敲在了衆人的心頭上。
卻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嫗被請了過來。
看着這副情景,她緩緩說道:“都怎麼了?
“怎麼吵成了這副模樣?”
原先坐着的人連忙迎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解釋着。
“平日裏家族養着那些廢柴,現在讓他們上去爲家族做貢獻的時候,竟然敢不遵從,還想要頂嘴。”
“就是,其實無非就是一羣得到了點機緣的凡人而已!根本不用麻煩太上長老出手。”
事情很快就被定性下來。
剛剛定罪的年輕人,在此刻嘗試解釋道:“懇請太上長老三思,我也是爲了家族——”
哧!
一柺杖落下,泯滅了他的苦海,將他敲退了幾步。
老嫗淡然道:“既然他不願意,那就不用讓他上去了,日後安心當一個非人即可。”
而被廢除修爲的年輕人,雙目都灰暗下來。
他不發一語地停留在原地,回憶起自己過去的時光。
出生在修行世家的他,作爲旁支中的旁支,本就享受不到多少好處。
只是憑藉着天分、勤勉等,方纔得到了一定的優待。
一步步走到如今,他與家族之間終究是建立起了一定的感情,同時也發現了家族的一些缺陷。
這些時日,超凡普及。
整片大地似乎都因此而轟動。
九江這片區域自然也不例外。
他很輕易地接受到了對應的新的修行之法,敏銳地意識到了其中潛力。
本來,他心中有過種種想法,想要勸誡高層,溶於新時代當中,或許可以創造新的輝煌。
可如今,他被廢了!
十幾年努力一朝成空!
那雙目光都灰暗了下來。
沒有人理會他,目光都落到老嫗身上,帶着期盼、恭敬。
“太上長老聖明!”
“行了,我懶得聽這些虛的。只問一句,那行人數量有多少?”老嫗平靜說着。
每一次聽到恭維之語,她還是會感覺興奮。
只是而今這份興奮勁差不多淡了。
今日更有要事要解決。
凡人也敢給修行者定立規矩?
這讓她心中升起一股無名怒火,升騰起來之後,更帶有一種對於底層敢於反抗的慍怒。
在這片區域,他們纔是唯一的王!
原先還算是有一定地位的家主,在此刻低垂下頭顱,認真解釋道:“回稟太上長老,這次來襲的是一支幾百人數量的凡人軍隊,其中有不少修行者。
“但他們沒有什麼法器,動用的基本上都只是凡人手段,不足爲慮。”
“凡人手段?看來,你們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遙想當年,即便是朝廷之中的修行者......”老嫗數落着這些人。
同時她開始回憶往事。
動不動就是遙想當年。
但不得不說,就這一點而言,這些人真的得認真傾聽。
因爲她的歲數真的很大,動輒上百甚至幾百年前的故事,發生時,很多人甚至都沒有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