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路上。
而當停下來之後，那股熱情就會很快消退。
西藏的土地寬廣遼闊，天與地綿延遠方直至視線不及，天藍雲清，但停下來感受，一股令人不安的陌生感便從姜瑜曦的心頭升起。
當新鮮勁慢慢過去，人在異鄉的陌生便終於冒了出來。
……
交錯的軌道在這片土地上劃出道道線條，最後繪成來與去的圖畫。
在列車車廂中，邊豫南雙手扶着筆記本電腦，手指輕而快地在鍵盤上敲打着。
不經意嗅到淡淡的髮香，是熟睡中的姜瑜曦調整睡姿時引起的微風所帶。
暗暗的日光穿過窗簾照在姜瑜曦的臉上，她側臉紅撲撲的，像是喝醉了酒般，睡覺時櫻桃小嘴也不自覺地嘟了起來。
畫面安靜而美好。
但邊豫南卻總是擡起頭看車廂入口處上方的提示牌。
“怎麼還沒到，我麻了……”
各種意義上的，麻了。
肩膀被枕得有些麻，然後心也有些麻。
姜瑜曦在睡覺，邊豫南不好叫醒她，但是目前有個問題是，他在車上喝了一瓶肥宅快樂水。
現在很想上廁所……
如此溫馨美好的氛圍被一瓶肥宅快樂水破壞，邊豫南只好把精力集中在筆記本電腦上，專心製作視頻，以削減尿意。
好笑的是，當邊豫南終於把精力全部集中到手頭上的事情後，姜瑜曦卻醒了。
列車剛到一個站，停車時的慣性讓姜瑜曦醒了過來。
剛睜開眼，姜瑜曦還迷迷糊糊的，一回頭看見旁邊有人站起，手裏提着行李往外走，愣了愣神，隨後一慌，看見邊豫南還在專心做視頻，連忙搖了搖他的手臂。
“到站了嗎？要下車嗎？哎呀你說話呀！！！”
“慌啥慌啥，還沒到。”邊豫南揉揉她小腦袋，讓她安靜下來。
姜瑜曦還是不太確定，禮貌地叫住旁邊路過的人，詢問過現在的站名後，才終於放下心來。
“慢慢，你讓我出去一下。”邊豫南溫柔地道。
“出去幹嘛？！”姜瑜曦警覺地道。
“有點事。”
“什麼事？！”
“解急……”
“？？？”
姜瑜曦一臉懵逼。
邊豫南憋了老久了，剛剛還好，注意力很集中，沒空尿急，這會兒被人從剛剛的狀態中打斷，馬上就有一種憋不住了的感覺。
見姜瑜曦還想說話，邊豫南連忙說道：“有什麼話等下說，讓我出去一下。”
姜瑜曦側身讓開位置，邊豫南趕緊小步跑去廁所。
她偏頭看見邊豫南做的視頻，隨手點了點，又發現瀏覽器裏好像有什麼有意思的東西。
點開搜索記錄。
“如何在火車上憋很久的尿”
“如何憋很久的尿”
“憋久了會有什麼壞處”
“叫醒在車上睡覺的女朋友會有什麼壞處”
“適合集中注意力的純音樂”
姜瑜曦滿頭問號，等邊豫南一臉愜意地回來之後，忍了很久，還是問出了口。
“你剛剛一直在憋着？”
“呃，也沒有憋很久。”
姜瑜曦翻了個白眼：“……瀏覽器歷史記錄我看了。”
“還憋久了會有什麼壞處，叫醒睡覺的女朋友會有什麼壞處，你這是權衡哪個壞處更大就放棄哪個是吧？”
姜瑜曦一臉無語：“你直接叫醒我就好了啊，你是笨蛋嗎？”
“咳咳，我這不是想讓你睡久一點麼，我哪是笨蛋啊，我這多體貼你啊。”
邊豫南很機智地選擇對這個話題避而不談，轉而把剛剛快做完的視頻拿給姜瑜曦看，讓她提點意見。
再在叫醒女朋友的後果和憋尿的副作用上扯下去，恐怕會很難搞。
畢竟如果實話實說的話，姜瑜曦的起牀氣實在是難以捉摸。
有時候被叫醒，她會迷迷糊糊地發呆，也非常溫順，就算被邊豫南使勁薅頭髮都不會反抗。
但有時候就很恐怖了，只要邊豫南發出一點動靜，就會被她飛龍騎臉。
當然這些話邊豫南是不敢說的。
畢竟還有很多人連被姜瑜曦飛龍騎臉的機會都沒有，邊豫南還是很珍惜的。
順便也珍惜珍惜自己的小命。
小姜打了個呵欠，又趴在邊豫南腿上睡過去了。
……
列車行駛又過一個小時。
聽到乘務的播報聲，姜瑜曦迷迷糊糊地從邊豫南腿上爬起，撩了撩頭髮，也不說話，就眯着眼睛看邊豫南。
邊豫南幫她理好有些凌亂的髮型，捏捏粉嘟嘟的小臉。
“到站了到站了，這次沒錯。”
“我的小皮筋去哪裏了？”
姜瑜曦皺皺眉頭，四處找遍，都沒找到自己的小皮筋，最後在邊豫南的手腕上找到了。
等簡單紮好一個馬尾辮後，纔想起來之前她爲了睡在邊豫南腿上時舒服一點，就把辮子弄散了，小皮筋紮在邊豫南手腕上。
以前上高中的時候，學校裏早戀的人可多了。
會打籃球的帥氣開朗的男生，手腕上總會有一根可愛的小皮筋，是他們女朋友用來宣示主權的利器。
只不過也有一些沒有女朋友的男生會自己買來小皮筋戴上，假裝有女朋友。
來車站接人的是無時不刻隨叫隨到的好閨蜜柳婕。
坐上柳婕的車子時，姜瑜曦還在翻她的包包。
邊豫南問她在做什麼，她也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後，姜瑜曦從包包裏拿了一根藍粉色，帶小花的皮筋，拉起邊豫南的手，套在他的手腕處。
這是她最喜歡的一條皮筋了。
做完這一切，姜瑜曦滿意地點了點頭。
“以後你出門的時候就把這個戴上，聽見了嗷？”
“戴這個幹啥？”邊豫南疑惑地道。
柳婕一邊開車，一邊回頭吐槽道：“女朋友讓你做你就做，哪這麼多爲什麼。”
姜瑜曦昂起頭，得意地道：“就是就是！”
“行唄，我就沒地位唄。”邊豫南無奈地接受現實，但還是忍不住道，“但這個東西搭配我的猛男人設，它不合適啊。”
“合適，非常合適。”
“合適個鬼！”
“嗯？”
“我的意思是，鬼都覺得很合適，我也覺得合適得不得了。”
“嘻嘻嘻，獎勵你一個啵~”
“喂喂喂，這裏還有一個人呢，你們兩個注意一點行嗎？”
“沒事你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