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着圖拉古城著名的圖拉主金字塔，也就是羽蛇神神廟轉了一圈，暫時沒有發現那架圖拉貨機的影子，路遠只好把越野車停到一邊，慢慢等着夜幕降臨。
圖拉主金字塔，聽起來很大，其實對華夏人來說，就有些小了。
以路遠的經歷，大概跟西京大明宮遺址的玄武門底座遺址差不多大，還是說的主體部分的底面積。
而且兩者外形看上去還有些相似，都是青磚灰牆，歷經風霜，底座上的建築也都遺失於時光中。
不過既然叫金字塔，所以這裏的羽蛇神廟底座還是方方正正的。只是曾經神廟的主殿已經灰飛煙滅，只留下那些曾經託舉着殿頂的石柱武士們，還在兢兢業業佇立在那。
那些被雕刻成羽蛇神武士模樣的石柱，便是這裏最別緻的景色。也成爲是托爾特克-阿茲特克歷史文化建築的標識。
不過這周圍畢竟只是遺蹟而已，而且只不過是千年前一個介於石器時代與青銅時代的原始部族的失落神廟，看久了也容易失去興趣。
看看天色，路遠覺得離路易斯給的情報中，那些偷了圖拉的傢伙們會出現的時間還早，再加上最近他連軸轉了好幾天，所以乾脆回車上小憩一會兒。
不知是因爲過於勞累，還是跨越地域過遠產生不適應，沒用多長時間，他便沉沉睡去。
睡夢中模模糊糊聽到系統一聲選擇性提示，【檢測到外部通信申請（友善），是否同意接入？】
因爲沒探知到危險，他便下意識選了同意。
也不知過去多久，那種睏乏感彷彿突然消失，他從睡夢中醒來，稍微甩了甩頭，凝神往周圍一看，卻發現自己居然進入到一處莫名森嚴的古神廟之中。
{小六？六哥？系統？}用各種名稱呼喚了系統幾次，路遠都沒有得到那邊的迴應，他這纔回想起來之前睡夢中的同意，猜想自己大概是進入了某種意識層面或者說精神層面的空間。
“有人嗎？”意識到這可能就是自己同意之前那個外部通信請求造成的，路遠趕忙對着空曠的神廟喊道。
喊了好幾聲也沒有動靜，路遠乾脆在這神廟裏探查起來。
轉了幾圈後他便發現，這裏大概就是外邊那座羽蛇神神廟曾經的樣子。
想到這裏，他乾脆在神廟中央的神像附近坐下來等待着可能的聯絡人出現。
還好，這次沒讓他等多久，不一會兒，那座對路遠而言相當抽象的神像上泛起一蓬青綠色的光芒。//
之後那光芒好像時斷時續的wifi信號燈一般，一點一點凝聚成一團光球。
又過了片刻，那光球才凝結穩固，又像是全息投影鏡頭一樣，向外透射出一道猶如神廟羽蛇神武士石柱打扮的羽甲戰士人影。
當那人影睜開雙眼，看向路遠時，路遠終於鬆了口氣，趕忙問道，“閣下是誰？是你把我帶到這裏來的？有什麼事？”
那人眼神空洞地打量了路遠良久，突然兩道精芒從他眼中閃爍，那人才開口說起話來。
“抱歉，爲了安全，我們需要讓信道隱蔽得更深一些。耽誤的時間有些長了，再次抱歉，外來的異源！”
“異源嗎？”路遠咀嚼着這個詞，很自然地想起了第一個用這個詞稱呼自己的人，或者生命，尼恩位面的魔神娜米拉。
“閣下，也是這個位面的神明？”路遠回過神來趕忙問道。
“神明，先知，上古文明遺民，這些本就沒什麼區別，尤其是對外來異源而言，不是嗎？”那人用威嚴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說道。
儘管那些音節對路遠而言十分陌生，但不知爲何，他卻能夠毫無障礙地理解了對方的意思。
“是這樣嗎？”路遠感慨道，“我還以爲這個科技側的位面，不會有神明呢。”
“沒什麼不同，那些有着魔法的世界，所謂神明，也大多隻是上古文明遺民而已。當代智慧生命對他們的認知，取決於他們，或者他們的信奉者，把歷史刪減成了什麼樣子。”
“唔，真沒想到，您還是位開明的神明。不知您是哪位神？太陽神？雨神？”路遠雖然一直以來對神這種存在都有些天生反感，但是面前這位的談吐，讓他很是心生好感，大有得遇同志之感。
“我嗎？克查爾科亞特爾，魁札爾科亞特爾，庫庫爾坎，都曾是那些孩子們對我的稱呼。”
路遠一聽便笑道，“原來您就是這座神廟的主人，羽蛇神啊！”
“聽說您是位東方來的聖者，曾經佛郎機人還以您的名義攻下了阿茲特克帝國？沒想到，您……”
“是這樣嗎？”路遠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那麼，羽蛇神殿下，你找我，有什麼事？你剛剛說，爲了安全，要把信道隱蔽得更深一些？是爲了躲避什麼人的探查嗎？莫非那就是你找我的原因？”
“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羽甲武士輕輕笑道，“你早就發現了這世界的不正常，不是嗎？一座城市，居然在消息閉塞的人那裏有另外一個名字，而他們與城市居民，都不知道對方那稱呼的存在。”
“果然！”路遠剛剛便對此有所猜測，沒想到真的聽到了這話，忙問道，“你是說，洛聖都與洛杉磯？”
一邊說，路遠的眼睛還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位羽甲戰士。
“放心，這裏是信道內部，不會受到那些存在的影響。”羽蛇神淡淡笑道，“我是不會像你遇到的那些人，聽到了洛聖都這個詞，就完全忘記了洛杉磯的存在。”
“這些你都知道？”路遠半是好奇，半是警覺道。畢竟，如果這種事他都知道，說明他已經監視了自己好久，而自己卻完全沒有察覺。這對一位異界旅者而言，可是嚴重的安全威脅。
“不要緊張！”羽蛇神擺了擺手，“我們可沒辦法全天候監視你。”
“如果我們能做到那種事的話，也不至於需要躲藏這麼深。”
“其實，你是幾百年來降臨此世界的第一位異源，從我們得知你的降臨之後，我們便想盡辦法要跟你聯繫上。”
“奈何，你所在的地方，就是那些傢伙的大本營之一，我們的任何動作，一旦進入那片區域，只會暴露我們這些殘存遺民的行蹤。”
“好不容易，我們等到了一次機會，將一枚可以與你聯繫的吊墜送到你身邊，結果卻成全了另外那位小姑娘。”
“可她畢竟還不是位正式異源，獨自脫身容易，解救世界卻不可能。所以我們只好繼續靜待時機。”
路遠本來聽得有些懵懂，但是聽到這裏，卻立刻想起了燕子，以及她在哥本哈根得到的那個雷神之錘掛墜，趕忙問道，“你是說，雷神托爾的那個掛墜？”
“正是。”
“那，雷神索爾也活着？你們，是倖存神明聯盟？”路遠又問。
“差不多吧。”羽蛇神嘆了口氣，“正如我說的，那不重要！”
“好了，自我介紹到此爲止，我們還是趕緊說正事。”
“請說。”路遠道。
“想必你早有推斷，這世界被某些存在惡意扭曲着。”羽蛇神甕聲道。
“雖然我們這些上古遺民早就退出歷史舞臺，但這世界原本的守護力量，在那些存在的打擊下早已支離破碎，最後被分而治之，消滅殆盡。”
“只有我們這些，因爲存在形式特殊，才得以逃脫，獲得一絲喘息之機。”
“只不過，我們畢竟不是神話裏的那種神，資源不足人手不夠，依舊無力可用。”
“但我們中的智者，曾經在大流亡之前與異源有過接觸。她告訴我們，對付那種存在，能夠自由穿梭時空的異源，便是它們天生的剋星。”
“於是我們便偃旗息鼓，耐心地等那異源的出現。”
“額？”路遠想了想道，“就是說，有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不但幹掉了這世界的真正守護者，把你們攆到深山老林裏，還要扭曲這個世界。”
“而我這種穿越者，就是你們打敗那些東西的最後希望？”
“不錯！”那人回道。
“可這麼說的話，它們是誰？我又要怎麼做？”路遠忙問，“還有，什麼是大流亡？”
“好吧，看樣子你果然如那位大人所說，還是位初生異源，對一些事情一樣懵懂。”羽蛇神嘆了口氣，“雖然我所知也僅是我從長輩那裏聽來，以及之後與其他人總結出來的，但也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那我從頭說起吧。”
“我們這個世界，曾經是某大世界的一部分。就像是一條大河的支流，一根樹枝上的片葉。”
“因爲一些原因，那個大世界發生了一次巨大改變。那次改變中，我們這個世界，這道支流，這片葉子，便從大世界母體上剝離出來。”
“之後，我們便跟隨這片葉子飄落至此。”
“這便是大流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