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回到誇察夸爾克斯，把差點被遇水泡糟的牧馬人還給租車行，順便一手握着沓鈔票，一邊狠狠地對着車行老闆吐槽了一番。
對面矮胖老闆本不服氣，不過看在那沓綠油油紙片的面子上，滿臉堆笑地忍了下來。
回到酒店，便是體魄強如路遠，也在熱水澡過後癱倒在牀。
第二天醒來，想想後面的行程，路遠嘆了口氣，還是決定先回主位面，把白天過去再說。
主位面此時已是週一，換言之，便是開學第一天。
新生註冊之類的事，週末已經做完，週一的主要內容便是確認班級同學以及開學儀式。還有未來幾周的軍訓相關事宜的準備。
認班時還好，然而到了開學儀式時，路遠便不可自已地走起神來。想得自然是一天前在羽蛇神那裏得到的情報。
首先，很遺憾的是，路遠沒能在羽蛇神那裏完成任務。
羽蛇神意念體存在或者說生活的那套設備，早已同古老的文明遺蹟一起，被深埋在地下。
羽蛇神能把路遠的意念體拉入他的“神界”，也是藉助於那些特殊神廟的力量，或者說神廟裏的一些先行者殘留設備。
所以街邊買的羽蛇神雕像之類，並不能讓路遠進入羽蛇神界。
同時路遠也知道了那種設備的名字。領域立方，界域天球，世界圓盤，神界石等等。先行者手中的那東西形狀並不統一，名稱也不盡相同。不過大體上的意思都類似，就是能創造界域國度的小玩意兒。
羽蛇神手中那塊，叫界琮。
琮，《周禮》記載的六種瑞玉之一。呈內圓外方的筒形，有“以蒼璧禮天，以黃琮禮地”之說，認爲其是祭祀大地的禮器。
但現代考古在良渚地區發掘出大量新石器時代的玉琮，考慮其型制與安放位置，普遍認爲在五千年前的新石器時代，這東西基本應是是一種巫器。
內圓外方，對應天圓地方，意爲由地通天，是上古巫覡溝通天地的法術道具。
有意思的是，在良渚文化中期盛行方柱型琮，外形的話，就像是在圓形柱外再安上四面牆，讓原來橫截面的圓形，變成正方形。
不知怎的，路遠看到這東西時，突然想起了圖拉神廟那些同樣是體方而頭圓的羽蛇神武士柱。
聽到此處，路遠確實有心同羽蛇神聊一聊某些文明遷徙論的事，比如多年前很是火過一陣的“殷商東渡說”。
不過一想到這位面裏，神明=先行者=伊述人=上一紀元的智慧文明生物，現代人類都是他們的造物，路遠那順便研究研究主位面歷史的心思就淡了許多。
畢竟位面不同，歷史大趨勢或許相近乃至一致，但無關大局的細節方面，還是無法拿來參考的。
比如前一段的棱鏡門，這位面發生時間就與主位面不一致。
更何況按主位面的考古成果，即便中美洲古文明與華夏文明有所聯繫，不管是從時間還是相似度上，那種聯繫應該遠早於武王伐紂。說五千年前新石器時代有華夏人過去更爲可能。
沒能聊聊“學術”，但路遠其他收穫也不少。
羽蛇神爲了幫助路遠在別的先行者神殿那裏刨出領域立方，讓他很是好好研究了一番羽蛇神自己那塊界琮…的全息投影。
而路遠則發現，那東西不管是大小還是形狀，都跟發掘出的良渚文化玉琮王很是相似。
只有材質不同。玉琮王白底泛黃，而羽蛇神那塊界琮，則是藏青色爲主體，花紋間閃爍着青色光芒。推薦閱讀//
後者明顯就跟燕子給路遠展示過的，被稱作金蘋果的光析核心一樣，是此位面特產--光析科技造物。
雖然根據這位神袛的說法，每位先行者神明的“神界石”並不相同，但路遠完全可以靠着光析科技造物的特徵，把那東西搞到手。
除了讓路遠見識了“神界石”以外，羽蛇神也幫他一起確定了下一步的目標，可能還有“神界石”的先行者神袛神廟遺蹟。
有神界石留存的神廟遺蹟需要滿足幾個條件。
首先，需要是在原版光析位面羣那位大能分割位面時，扔入此方位面的先行者。
據羽蛇神說，同那位大能交好的東亞先行者們，幾乎沒有被扔入此界的。
其次，也得是沒在虛空飛蟲分割位面時，被扔到時空夾縫位面碎片裏的。
比如燕子遇到過的某幾位古羅馬神話先行者。
第一，當然是有資格掌握神界石，並且開闢過神界，還留下了神廟的。
用羽蛇神的話說，有些伊述人，枉費先行者的名號，忽悠剛開啓智慧的後進生靈都忽悠不好，有什麼必要浪費資源在他們身上。
對此路遠表示，您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您現在孤魂野鬼一位，留給您鄙視的對象已經不多了。
最後，也是讓路遠的任務難度提升最高的是，那神袛也好神廟也罷，不能太著名，否則肯定會被虛空飛蟲嚴密監視。
就比如古希臘羅馬神袛啦，古埃及神袛啦，古印度神袛啦等等。
綜合下來，路遠靈光一閃，暗道不會吧，不會最後真得去北歐挖一挖奧丁索爾他們家的祖墳吧？
結果羽蛇神詭異一笑道，“悲催的神袛遍地都是，不過能在神話時代就迎來‘諸神黃昏’的可不多。”
“你以爲先行者神袛的諸神黃昏會是怎麼回事？不就是神界崩潰麼。”
“不可逆的神界崩潰，說明什麼？”
“用你們現在的話說，電腦格式化重裝系統後都無法正常運行，說明問題出在哪兒？”
“額，硬件上！”路遠靈光一閃道。
“沒錯。所以別說沒留下來，就是留下來了，他們的神界石也是廢的，沒法用。”羽蛇神笑道。
“那還有誰？”路遠撓了撓頭。
“呵呵，你對斯拉夫神話瞭解多少？”
回想着當時羽蛇神臉上那半是幸災樂禍半是兔死狐悲的表情，路遠忍不住搖搖頭輕笑一聲，看看因散場正向外走的同學，準備一會兒路過圖書館時，順便借本相應的書來補補課。
遺憾的是，也許是太過偏門，又或者天啓教遇上戰鬥民族是格外的合拍，總之，整座圖書館裏書名與斯拉夫神話的書幾乎沒有。
搜索斯拉夫神話給出的檢索結果，居然甚是神奇的有好幾本克蘇魯神話。也不知是不是意有所指。
最後，路遠只得根據系統在網絡上搜集到的些許情報，借了《往年紀事》和《大羅斯國宗教史（上）*》兩本。
見路遠這麼快就跑圖書館裏借書出來讀，同寢室的幾位室友頓覺壓力山大。
這還沒正式開課，就有人搶跑嗎？
於是紛紛拆開剛領導的各學科教材，直接在寢室裏看了起來。
等新任輔導員來宿舍慰（查）問（房）時，見到412宿舍四人居然都在專心讀書，頓時欣慰不已。之後更是見人就說，整得還沒開課，所有人便已視412頭號公敵。
“這種開學第一天就裝模作樣的傢伙絕不能放過！”
“萬一，萬一他們不是爲了給老師做樣子刷好感，是真在學習呢？”
“那就更不能放過！那誰，走，去他們宿舍下戰書去！”
“啊？不是吧，開學第一天就打架？”
“打什麼架！你腦瘸嗎？走，帶上手機，打X者X藥！”
“……”
……
經過寢室衆人同心協力，總算把暴怒衆人拒敵於寢室之外，412室終於迎來了失而復得的平靜。
倒是之前憋着搶跑看書的四人，經此一役，關係反而親近許多。
只是路遠內心深處，依舊不可避免地存在絲絲疏離感。畢竟跟室友們而言，他現在要考慮的事情複雜太多。
回到僞巖星位面的第二天，已是9月的最後一天，週一。
好在誇察夸爾克斯這裏屬於熱帶，比洛聖都還要高上五度，與還在盛夏的主位面氣溫差距不大。但氣候卻相差甚遠，格外潮溼。
既然此間事了，路遠更是不願在這種潮溼環境多待。用最快速度收拾好行李，便再次踏上行程。
由於沒有直達航班，路遠需要先回麥黑寇城，才能轉乘國際航班，飛往歐洲。
因爲目的地所在國，罕見的並不支持美卡護照免籤，所以路遠這張機票，則是又借了一位剛剛到達麥黑寇城不久的目標國公民的身份買的。
雖然海關管理者對這位“帕納約托夫”先生爲何剛入境不足三小時便轉身就要回國相當詫異，但畢竟這並不違規，很快便讓路遠登上了那架漢莎航空的空客A319。
因爲中間要轉機兩次，這一趟旅行光機場到機場，就要花費他近20個小時的時間。
如果不是怕被某國空軍打下了，路遠都有心直接開F15C自己飛過去。
嗯，就是因爲這個，絕對不是因爲摳門捨不得燃料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