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體態外貌變化再大，您的雷神之力總是不會變的。”希亞費輕笑着看了看路遠手中的神界石碎片，卻突然不可抑制地咳嗦起來。
看着他手中暗紅色的血污，路遠一愣，趕緊反手抽出一針治療藥劑，給希亞費的胳膊上打了下去。
系統出品的治療針效果自然不凡，沒一會兒希亞費身上的傷勢便肉眼可見地完好如初。
只是他整個人，依舊還是有氣無力的樣子。
見路遠疑惑地看向自己，希亞費苦笑了下，道，“抱歉長官，恐怕要浪費您這一針了。”
“怎麼回事？”路遠若有所思地看着希亞費，還是直接問道。
“還是從頭說吧。”希亞費點點頭，緩了緩道，“您還記得在神界時，那場毀天滅地的大戰嗎？後來人稱其爲諸神黃昏。”
見路遠點點頭，希亞費毫不驚訝地繼續道，“果然您也從人類那裏聽過了後續嘛。”
“那場大戰，您和耶夢加德同歸於盡後沒多久，阿薩神族這邊的戰力便接二連三被打敗了。”
“希芙大人她，也死在了冥界大軍手中。”
“最後火巨人發出一道威力強悍的火系魔法，幾乎將神界整個毀掉。”
“所有人，幾乎都在那場衝擊下死去。”
“但其實，那只是個幻覺。”
“等我醒來，才發現自己做了一種奇怪智慧生物的階下囚，準確的說，是試驗品。”
見路遠神色一動，希亞費點頭道，“是的，就是他們，那綠色光芒能量的使用者。”
“他們掌握了破碎的神界石，甚至能夠從破碎遺骸中，提取神明們的神魂，以及我們的靈魂。”
“我就是被他們提取出來，放置在了被他們強化過的人類肉體裏。”
“對，就像現在這具肉身一樣。”
“不僅如此，他們還掌握着控制我們靈魂的方法。面對他們的命令，我就像聽到您的聲音那樣，根本無法反抗，心底裏也不會反抗。”
“就這樣，幾十年我就會被換一具身體，直到身體強度跟不上任務要求。”
“我的靈魂，也越來越虛弱。”
路遠聞言一怔，又看了眼手中的神界石碎片。見他這番動作，希亞費苦笑着點點頭道，“您猜的沒錯，因爲長久被他們控制，我的靈魂已經被他們污染大半。”
“您用雷神之力清除了他們的能量，也就清楚了我被污染的那部分靈魂。”
“所以我，不可能再活下去了。”
“這樣也好，幾千年幫那些東西進行殺戮，殺其他的神明，殺反抗的人類，那種生活，我已經過夠了！”
“現在，還能看到您的迴歸，我已死而無憾。”
說完這些，希亞費突然眼神一亮，目光炯炯地看向路遠道，“長官，我妹妹她，蘿絲克芙她也被控制住了。”
“不過她之前在任務中死亡的次數不多，靈魂被那些傢伙污染的並不多，請您儘可能救救她，行嗎？”
雖然腦中記憶被勾起，但曾經的雷神畢竟在沒有能量供給的神界石碎片裏沉睡了千年，留在路遠腦海中的只有記憶，曾經作爲伊述人的情緒，已經很淡很淡。
看着眼前熟悉而誠摯的面容，路遠心中除了路人的同情外，卻沒有對往昔手下的感情。
只是即便如此，面對希亞費的這個請求，路遠也無法推辭，只能點頭答應下來。
見路遠答應下來，希亞費臉色變得輕鬆許多，整個人就想這樣含笑九泉。
路遠卻趕忙推了推他道，“抱歉，還有兩件事需要你幫我解答一下。”
“您說！”希亞費雖有些喫力，但還是強撐道。
“第一件事，還有多少人被那些綠光魔鬼控制着？”
“綠光魔鬼？這名字真貼切。”希亞費先感慨了一句，才緩緩道，“抱歉長官，神明應該都不在了。至少我沒有見到過。據說，那些東西，額，那些綠光魔鬼，把祂們做成了什麼原料。”
“神界中的人類靈魂大部分都死於最後的大戰。只有像我這樣的接受過神明賜福的神侍，或者那些半神們，碰巧靈魂還沒在大戰中被毀，才被那些綠光魔鬼做成了兵器。”
“這些年下來，也戰死了七七八八。”
“而且不知道爲什麼，綠光魔鬼提供的身體強度越來越差，最近幾次，甚至比正常人類強不了多少。這也會加大靈魂的負擔。”
“那些靈魂損傷太過嚴重的，就會被他們扔出核心隊伍，外派做一些特別的事。”
“我就是因此被扔出來做了某個軍火商的保鏢。”
“但蘿絲克芙一定知道！”
希亞費言下之意，還是想讓路遠把他妹妹救下來，雖然他沒有直說。
“不過僅以我的記憶，四十年前，他們應該只剩下不到十人。現在只會更少。”
聽希亞費說完，路遠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緩了緩，盯着希亞費道，“我應該有辦法讓你活下來，不過只能保留你的靈魂，並不能給你提供血肉之軀。”
“另外，還有一件事我得跟你明說，索納茲也好，索爾也好，已經死了。”
“我只是繼承了他的記憶。”
“我不是你的長官。”
希亞費愣了愣，卻是看向路遠笑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相信，既然畢爾斯基爾尼爾（閃電宮）都承認了您，那您就是雷神的繼承者。”
“您有雷神大人的記憶，對我來說，您就是我的長官。即便您可能同時有洛基大人的記憶，也沒有問題。”
“洛基？你爲什麼這麼說？”希亞費的態度倒是沒超出路遠的預料，畢竟他性情如何，也在自己腦海裏待着。
只是沒想到能聽到“洛基”這個或許整個多元宇宙位面裏都與索爾相愛相殺的名字。
“原來您真不是洛基的分魂嗎？看來那些綠光魔鬼也不是什麼都知道啊！”希亞費感嘆道。
“額？”路遠此時也回想起一些事，不由有些猜測。
“大概半年前，我保護軍火商去某個軍火庫進行採購，卻被一個精通易容術的，額，的人，攪了局。”當着路遠面，他沒敢說“傢伙”二字。
“那人明明中了我一槍，卻依然逃走了。”
“不僅如此，轉天后還有一個同樣精通易容術，但是毫髮無傷的人，殺了跟軍火商有聯繫的某個情報組織的間諜。”
“在那之後，我就有了一項額外任務，密切注意疑似洛基的存在。”
“諸神黃昏時您看到了，洛基早就被綠光魔鬼控制了。”
“不過後來我也聽說了一些事，您追着洛基的神魂追了幾百年，對吧？”
“最後洛基神魂回到綠光魔鬼那裏時，也早已神志不清。”
“當初他們認爲那是消耗太大，但那位易容高手出現後，他們應該是有了另一種猜測，在跟您的追逐戰中，洛基的一部分神魂脫離了綠光魔鬼的掌控，找機會分離出去，所以回去的洛基纔會神志不清。”
說完，希亞費又是一臉好奇地看向路遠，擺明是想讓路遠證實他這種猜測。
從雷神索爾的記憶中知道，這纔是真正的希亞費，果敢的戰士，卻也從來不缺乏好奇心。
這些話也證實了路遠剛剛的猜測，果然索爾變成佩倫之後的事，綠光魔鬼那邊也是知道的。
這麼說來，最後佩倫神像被毀時，弗拉基米爾身上的綠光十字架，也並不是個巧合。
看着滿臉好奇的希亞費，路遠摸了摸鼻子，乾脆把頭罩摘下來，掏出易容裝置，給希亞費完全演示了一遍。包括變出希亞費的樣貌來。
“這也是某種神器嗎？可爲什麼沒有神力波動？是洛基的遺產？”希亞費奇道。
路遠搖了搖頭，“你就當我，額，當我是其他世界的，半神吧。這是其他世界的神器。”//
“因爲，額，也許是神性類似，我繼承了你長官的記憶和遺產。”
“我沒見過這世界的洛基，這東西也不是他的。”
“讓你失望了。”
“是這樣嘛，也樣也好。”希亞費卻沒有任何不滿，好奇心得到了滿足，他便恢復了平靜。
路遠見他又進入那種等死狀態，趕忙補了一句，“你還沒給我你的答案，你願意作爲靈魂體活下來嗎？”
“我，算了……”
“他願意！”
一聲清亮呼喝從兩棟樓之間的細小走廊中傳來。路遠一聽，便知道是之前的暗鷲，或者說，蘿絲克芙。
“蘿絲？你怎麼會在這裏？你怎麼還保有神智？”希亞費說話間，竟然自己從地上爬起來，跑向蘿絲克芙。
只是他靈魂損傷實在太大，對身體的控制力也下降太多，沒走兩步，便要跌倒在地，卻被蘿絲克芙伸手抱在懷中。
“大人，我也沒辦法抵抗他們的控制多久，請您也幫我脫離束縛吧！”
“我們兄妹，即便只能變成靈魂，也永遠是您的神侍！”抱着希亞費的蘿絲克芙，臉上滿是猙獰與痛苦，綠光凝結的小蟲，好似蚯蚓在土地中游走一般，在她頭上來回穿梭。
那些東西每一次在她頭腦中穿過，都讓她臉上的痛苦猙獰強上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