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達這裏後，路遠才發現，自己貌似判斷錯了一件事，那就是美卡大使館對黑甲追獵小組團滅的反應。
之前的戰鬥中，他爲了不泄露自己的祕密，自然又用了系統的收費服務，將追獵小組對外的通信完全掐斷。
但黑甲已死亡的信息發佈，卻是用另外一種技術。讓其無效化需要的費用太高。
所以雖然追獵小組是因何而團滅的，黑甲總部不會知道。但他們團滅的消息，後者是肯定知道的。
路遠之前的判斷，是黑甲總部或許會立刻派更多人來，但魯辛這裏的IAA，行事應該不會太過激纔是。
但看看這裏三層外三層將大使館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魯辛軍隊，這畫面怎麼看，也跟“不過激”搭不上邊。
不過，以黑甲目前掌握的情報，大概率防備的依舊是具備團滅黑甲聯合作戰小組的武裝分子尼克路。曾經在魯辛擺過他們一道的“變色龍”，此時應該還沒被他們重點關注。
於是，路遠的機會來了。
與他之前預料的差不多，白天廣場發生了嚴重暴力騷亂，還有大量平民受傷死亡，於是大使館各級官員們，在魯辛行政機構立法機構以及其他公共場合，鼓吹了一天。
到了晚上，這些勤勞的美卡外交官員們依舊沒有閒着，舉辦悼念晚宴，邀請魯辛各界名流前來參加，悼念逝者並繼續向當局施壓。
於是，也給路遠提供了數以百計的潛入機會。
在外圍趁某人獨自下車接電話，路遠便得到了一份能進入使館的請柬，以及隨後一位嬌媚明豔的女伴。
雖然被從車上下來的女子挽住胳膊時，路遠還有些僵硬，只能側身給美女個公式化的微笑。不過半分鐘之後，拿到貢獻者手機的路遠，便將兩人的身份調查了個七七八八。
給路遠貢獻了身份的那位，是魯辛中部能源資本集團的某掌門人。與他一起的那位美女，則是還在魯辛某高校讀碩士的學生。是被那位四十來歲中年富豪資助的那種。
所以，這位女伴其實對中年人日常習慣舉止什麼的，並不怎麼熟悉。最熟悉的可能是他最喜歡的姿勢之類。
於是路遠便輕輕鬆鬆地潛入到所謂宴會里。
宴會前半段很無聊，各種冠冕堂皇的發言，各種虛僞的鼓掌。不過酒過三巡之後，那些三三兩兩聚在小角落，乃至專門跑去“密室”商議的人嘴裏，就開始不斷報猛料。
但路遠因爲對魯辛政壇所知不多，所以一開始聽得雲裏霧裏。
鑑於此，系統乾脆將一些基本的情況給他灌輸了一遍，他這才豁然開朗。
歷史上的寡頭們都代表誰的利益，用什麼方法在什麼領域爲己方牟利，跟現在的問題關係不大，就不多說了。只說目前有關的。
現在魯辛當局的大老闆，是魯辛東部工業集團寡頭的代表。
魯辛東部工業集團，承自前蘇，與大羅斯的上下游企業利益關係密切。因爲這裏工業企業的產品，是按照前蘇標準生產。大部分商品，只有大羅斯會用，也只有大羅斯會買。
而如果改換標準，打算進入歐洲市場，就得去歐洲申請各種認證證書。時間與金錢花費都頗高。
在這種情況下，魯辛東部工業集團的利益必然與大羅斯息息相關。也因此，現在的那位，被一致認爲是親大羅斯派。
其實親不親的，跟個人好惡無關，完全取決於所代表的利益集團。
就比方說輕工業，金融業服務業等，以大羅斯目前的經濟狀態，連自己都差點餓死，更不可能讓魯辛賺個盆滿鉢滿。
所以這類就必然屬於親歐派，乃至親美卡派。
路遠裝扮的這人，就是中部能源集團親歐派的。
而在不久前，中部能源利益集團的當家花旦，天然氣魔女，被現任當局大老闆送進了監獄。理由是偷稅走私之類。
這一下捅了所有利益集團的馬蜂窩。
說那些罪名是不是事實？是事實。但歷史上從沒有過寡頭掌門人因爲那種罪名被抓的。
說來說去，大家屁股都不乾淨，那就在限定區域內爭鬥。你現在居然越過限定玩釜底抽薪，那可不行。
路遠被抓到密室裏商量的主題，就是如何讓當局大老闆下臺，以及將自家掌門人天然氣魔女從監獄裏撈出來。
內幕確實夠有料，但完全不符合路遠的需求。
他是來找能給IAA上眼藥的料的，聽一幫魯辛精英階層如何聯合國外勢力剝削本國國民，他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一羣讓北歐人當王族統治自己的斯拉夫部落聯盟，從一開始社會上層就與社會底層完全無關。
所以當年一看對自己統治不利，基輔大公也不管人民感情什麼的，民族主神神像說推翻就推翻，說殘害就殘害。
嗯，以上是佩倫殘存的怨念。
此外，路遠還在系統資料裏發現一個問題。因爲掌握魯辛政權的是一個又一個利益集團，所以不管他們是親歐還是親大羅斯，只要有機會，他們也很願意同華夏做生意。
就比如被現任扔進監獄那位魔女，明明是親歐派，而且確實有無數證據證明她拿着美卡歐洲的資金支持在國內搞壟斷，但她也絲毫沒有放過賣前蘇遺產給華夏的機會。
所以事實上，不管誰上臺，只要是不在乎人民只追求利益的傢伙，就會賣東西給華夏。
如果真在乎人民利益，並且是個如同大羅斯現在那位，可能百年一遇的，可以“偉大”相稱的領導者上臺，那麼顯然目前最符合魯辛人民利益的做法，是加入華夏的一帶一路倡議。
完全倒向西方，大羅斯絕不答應。這是地緣政治必然。
完全倒向大羅斯，大羅斯經濟疲軟，給不了魯辛人民幸福生活。
唯有繼續中間站位，並加入相對中立的純經濟聯盟，才能解決人民的訴求。
當然了，以路遠目前對魯辛的瞭解，這種偉人，魯辛近二十年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
相互割裂，得過且過的風俗習慣，不利於產生那種具有高度責任感的偉人。
能人們上位後，因爲足夠聰明，很快就會從前輩那裏學會，怎麼才能讓自己利益最大化。
聽了一肚子大人的爾虞我詐，路遠雖然在系統幫助下勉強理清楚，但也覺得有些頭昏腦脹，趕忙藉故上洗手間，終於逃了出去。
用洗手檯的涼水狠狠清醒了一下頭腦，路遠心中想順便給魯辛幫個忙的打算，徹底煙消雲散。
這一國的未來，還是得靠這一國的國民自己去爭取。外人幫忙，只會適得其反。
“魯辛，你還是好自爲之吧！”
路遠心中感嘆了一句，便嘗試在五層小樓中尋找與IAA有關的那種小會議室。
與此同時，某間密室中，兩位身穿戰甲的人，正站在被團團捆綁在椅子上的某人面前，與旁邊陰影裏某個大煙槍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喂，我的新保鏢什麼時候來？我看你身手不錯，不如以後跟我吧？”陰影裏，那個叼着雪茄的中年人，半調侃道。
“沒有什麼新保鏢了。大羅斯被你這雙頭隼狠狠坑了一把，大概KGB的阿爾法小隊，現在就已經在過來處理你的路上啦。”一名黑甲聳聳肩道。
“老闆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從現在開始同我們寸步不離，事成之後，跟我們一起回美卡。”
“第二呢？”中年人吐了口菸圈道。
“第二嘛，給你兩倍的原定佣金。但大羅斯的報復，你自己應付吧。”
“這樣啊。”男人右手在茶几上敲了兩下，衝兩名黑甲露出個燦爛的微笑，道，“我還是更喜歡錢一些。”
“哼，不識擡舉！”一名黑甲剛要羅嗦兩句，卻被身邊的同僚壓了下去。
“也好，這是你的報酬。”第二名黑甲從房間某角落裏拿出一個手提箱，扔給了陰影中的中年人。
中年人本是笑嘻嘻地去接手提箱，但剛一接到，他臉色就變得難看無比。無它，實在太重了些。甚至都能聽到他手臂上骨骼的撞擊聲，好似骨折了一般。
“這是？”那人大驚道。
“你的報酬，五百萬美金，的黃金！”
“黃，黃，黃金？這得有一百公斤重吧？”那人抱着黃金，既有些力不從心，又不甘心放手。
“220磅。這只是你報酬中的一小部分。”黑甲似笑非笑道，“剩下的兩千磅、九百公斤，已經放到車庫卡車裏。你如果選擇它們，自己開車拉走就是。”
“不過有一點我得提醒你，那樣的話，出了大使館的門，你就跟我們毫無瓜葛。”
“如果你不幸被KGB活捉，下次見面，我就是幫你閉嘴的執行人。”
“如何？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說完，黑甲們便好整以暇地盯着陰影中的男人在那裏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