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朱利安聽路遠說他對火箭彈比較熟對導彈不是特別熟悉時，雖然人稍稍有些失望，但很快又緩和下來。
那種緩和，看在路遠眼中，就有些像是，釋然。
釋然什麼？釋然我看不出來某些事情嗎？路遠心裏暗暗嘀咕，不禁想試探試探，於是突然轉口道，“額對了，我對防空導彈比較熟！”
“防空導彈？”一直笑意盈盈的朱利安臉色彷彿僵了一下，但很快便被他用驚訝掩蓋過去，“你是說？那件事？”
雖然朱利安的不自然表情一閃即逝，但路遠還是捕捉了下來。
不過他不打算現在就攤牌，畢竟他其實什麼實質性的東西都沒掌握，於是也裝出一副聽不太懂朱利安什麼意思道，“我是說那種單兵防空導彈，針式啦，箭式啦那種。”
針式是指9K38，Igla。當然9K310，lgla-1也算。
箭式也是兩種，9K32，Strela-2箭二，9K34，Strela-3箭三。
以上都是前蘇的單人防空導彈，魯辛軍火庫裏都有不少庫存。稱不上海量，但是也不少。是頓巴斯方面除了高射炮之外的主要防空力量。
聽路遠說這個，朱利安又是暗暗鬆了口氣，隨即裝出一副興致勃勃地樣子問道，“是嘛？那之前那兩架蘇25，就是出自你之手了？”
接下來的話又成了沒什麼營養的吹捧攀交情，不過等說到最後，朱利安才小心翼翼地問路遠，有沒有興趣去做點兒別的。
然而當路遠詢問細節時，卻被突然來找朱利安的吉維打斷了。
他現在是路遠這幫人的主要聯絡人，說一句指揮官也不算錯。這次過來，是想跟朱利安仔細研究一下明天的戰鬥。
這個理由很順理成章，路遠見這次應該沒有機會問朱利安之前是什麼意思，便乾脆讓他們單獨去談那些事好了。
給兩人騰出個地方，路遠走出簡易的木棚屋，看着天上的滿月，不由怔怔出神。
“怎麼？舉頭望明月呢？”耳邊突然傳來一句華夏語古詩，很是嚇了路遠一跳。
不過隨即他便反應過來，看向來人笑道，“怎麼，你也睡不着？”
不用說也知道，在這裏知道他是華夏人，至少華夏裔的，只有他的前隊友羅賓一人。來人不是她又是誰？
“嗯。”羅賓輕輕走到他身邊，擡頭看向滿月道，“今天的月亮真圓啊。”
“嗯，明天的會更圓。”路遠點頭道。
“哈，你是在預言什麼嗎？”
“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我們的話說，這叫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額，對，你們是用月亮歷的，十五號月中就是滿月的時候，對吧？我記得，好像你們有很多節是在十五號？”
“對，上元節中秋節之類的。”
“那今天？”
“今天啊，”路遠舒了口氣，“其實我們的月亮歷裏，認爲這個月是惡月。因爲這是暑日，陽氣過旺傷人。又說十五陰氣最重。所以今天是個陰陽交加好壞參半的日子。不是什麼節。”
“好壞參半嗎？”羅賓喃喃嘀咕起來。
最後他發現，魯辛這邊不知是因爲有自己參與還是怎麼得，從獨立廣場事件開始，都比主位面早上兩個來月。
雖然具體時間都有前後波動，並不是嚴格意義上早正好兩個月，但大體上的流程，這裏卻與主位面相差無幾。
到反攻前夕，主位面應該是在八月，但這裏現在卻還只是六月。用“月亮歷”的話，就是五月，五月十五。
“你覺得，那傢伙，有問題？”沉默半晌後，羅賓一開口便把路遠嚇了一跳。
“我以爲你是在想明天的戰事，結果在想這個？”路遠摸了摸鼻子，有些訝異道。
“那個也想，不過想着想着就過來了。”羅賓聳聳肩道，“如果，我是說如果，那件事真的是有人在這邊內部做的，那麼我們就算明天打贏了，又能如何？”
“如果全世界都認定我們這邊是邪惡的，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勝利？”
“怎麼？累了？”路遠卻輕笑兩聲，“被所謂全世界認定就是邪惡的，不止這裏，還有好幾個國家呢。”
路遠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繼續道，“那又怎麼樣？做自己的事，只要自己不泄氣，一步一步來，總會有收穫成功的那一天。”
“但是，如果在這路上中途倒下了呢？豈不就會被人蓋棺定論，永遠無法翻身？”羅賓怔怔道。
“所以啊，我們最重要的事，就是別讓自己倒下，也別被什麼人打倒。只要還存在，一切都有可能！”
“只要還存在嗎？”羅賓重複着這段話，眉頭漸漸舒展起來。
“嗯，我知道了！”羅賓轉頭衝路遠笑了笑，接着低頭湊到他耳邊道，“我知道你最近在調查他。我又仔細想了想，當初第一次跟他接觸，是在東南亞追蹤波刃的時候。”
“現在看來，我不覺得遇上他是個巧合。”
“這樣的話，那他很可能跟波刃……”
路遠沒等她說完，便點點頭稍大聲道，“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休息，你也早點睡吧，晚安。”
羅賓微微一怔，隨即看到朱利安正陪着吉維從之前的屋子裏往外走，明白路遠是在幫自己打掩護，於是衝他點點頭，又向另外兩人打了聲招呼，便轉身離開。
臨走前，看向路遠的眼神中滿是讚賞，以及放心。彷彿在對路遠說，你這傢伙搞諜報正合適，那這些事就交給你好了。
路遠無奈地笑了笑，搖搖頭，讓過剛剛結束戰事討論的兩人，也回了屋。
朱利安那邊雖然有些奇怪路遠和羅賓的夜晚私會，但考慮到之前一路上他們倆的相對親密的關係，只以爲是兩人月下相會被人打擾，卻根本沒往自己被懷疑那方面想。
而在另外的吉維眼中，戰場上與異性聊聊天什麼的，簡直不要太理所當然，也根本沒放在心上。
倒是他倆被人看見後沒有手拉手走掉，而是分別離開，反而有些少見。
不過考慮到明天就要開戰，戰士需要保存體力，一切便又合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