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隨即旁邊的路遠伸手製止了她，“淡定，淡定，算了吧，省點兒彈藥。況且，他這一局已經輸了！”
“就這麼放過他？”燕子將頭從觀瞄系統上擡起，怒目圓瞪看向路遠道，“明明是你之前說要幹掉他的！”
路遠看着燕子這既生氣又委屈的樣子，回想起她這一路過來積攢下的小脾氣，不由有些好笑，又有些憐惜。
他趕忙親暱地拍拍她的頭，讓她從那種非冷靜狀態中脫離出來。
等她眼神平復下來，路遠才微微嘆口氣道，“好吧，那我們換一種打法。”
說着，他將車輛駕駛權移交給主控臺上的蘿絲克芙，自己則一邊從隨身空間中掏出把M107，一邊自駕駛座站起，擡手將車頂天窗翻開，就這麼將上半身伸出了車頂。
雙腳站穩後，他便舉起大口徑反器材步槍，對準一千多米外，空中的那個人來瘋，狠狠扣動了扳機。
“砰”一聲足以稱之爲炮聲的響動過後，那邊降落傘下的人影再次被打飛出去一段距離，路遠這枚超長距離狙擊彈，精準命中了崔佛胸口。
然而因爲距離過遠，這枚大口徑狙擊彈的動能下降嚴重，這一槍並沒有直接將那傢伙幹掉。
至少路遠的系統裏沒有擊殺信息。
不僅如此，路遠同樣隱隱感到那傢伙中槍之後，雖然狂噴一口鮮血，但是還是強撐着舉起兩隻手，送給路遠雙份的手勢問候。
這下，就連路遠也只覺一陣心浮氣躁，擡槍繼續對着那傢伙把剩下四發子彈都打了出去。
只是在這種心境下打出去的彈藥準頭能有多高呢？
況且隨着卡車繼續向被行駛，兩者距離是在穩步加大，所以這四槍到有三槍落了空。
不過擊中的那槍，好死不死直接打在了崔佛豎起的右手中指上，直接把那嘲諷核心打斷到風中，讓路遠心情好了不少。
便是從觀瞄望遠鏡裏注視着這一切的燕子，看到那邊崔佛捂着右手痛叫起來，也情不自禁笑了起來。
被她的笑聲感染，路遠也從那頭腦發熱的狀態恢復過來，搖了搖頭，暗歎那混蛋的挑釁天賦一定加到了滿級，便不再留戀，收起步槍復又坐回了駕駛位。
“唉，可惜還是沒把他幹掉！這傢伙真是蟑螂命格嗎？這樣都不死？”見路遠也是放棄了的模樣，臉上笑容還沒褪去的燕子假模假樣地嘆了口氣，感慨道。
“這傢伙命是真硬！”路遠也點頭道，“不過沒關係，看樣子他趁着大騷亂在市區混得不錯，以後總還有機會碰到！”
說着，他指了指燕子那邊的側視鏡，讓她也用那東西看看地面上的情況。車輛正後方是觀瞄系統的死角，那裏的情況她還沒看到。
燕子聞言也學着他之前的套路整了整鏡子，果然看到了後方讓人很是詫異的場面。
原來那些散去的武裝載具們，此時居然又圍了過來，盤踞在崔佛可能降落的地面附近。
但他們並不是想打劫崔佛，反而一臉恭敬甚至諂媚地迎接好似什麼大人物的降落，一副唯他崔佛馬首是瞻的模樣。
“應該不只是南洛聖都的血盟和巴勒幫。”路遠點點頭又搖搖頭，“看見那輛武裝版福特150了嗎？那機槍手我有印象，曾經是瑪德拉索卡特爾的高級打手！”
“不是吧？連瑪德拉索卡特爾都被他收編了？”燕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側視鏡，“那他，不成了新的洛聖都黑幫之王？”
“可說呢。”路遠嘆了口氣，手指輕輕在方向盤上敲打兩下，若有所思道，“不過也不一定是新的，也許很久之前他就是了。”
這時他又想起了之前的猜測，如果崔佛早就是黑甲一員，而黑甲又在整合黑幫。那麼黑甲序列裏還有誰比那個瘋子更適合去嚇唬那些要錢不要命的黑幫呢？
崔佛殺起人來創意無限，即便黑幫裏有不怕死的人，可那些人不一定就不怕被他崔佛用各種方法折磨。
“不過瑪德拉索卡特爾一年前就已開始衰落，下面的人各謀出路也不是不可能。”路遠還是補了一句。
經過這麼一次交鋒，兩車四人的戒備心再次上了一個臺階。
從聖安娜高速進入洛聖都時，高速上雖然時不時有被毀的車輛，但也許是因爲有國民警衛隊在外圍接應，至少沒有多少段路被報廢的車輛堵住。
至少從外向裏的那一側並不多見。對向車道雖然更亂一些，但還是在一定限度以內。
包括他們駛入市區內東西向的奧林匹克高架路時，路面上被毀的車輛也不是特別多。
但從南北向的拉波塔高速下了高架，情況就完全不同。
一天不到的時間，市中心區這邊就沒有一條道路甚至沒有一片路面上沒有掉落的碎片，以及焦黑的載具殘骸。
這一路上，都是靠着特納在前面用高馬力的叛亂分子強行撞開一條通道，路遠才能繼續把車開過去。
還好，這裏曾是交戰最激烈的中心，卻也是最先被洗劫一空的地方。
到了現在，除了遠方零星傳來的一些交火聲，這裏幾乎沒有什麼人煙。
但路遠知道，沒有人出聲不意味着這裏就沒有人躲藏。
更多的或許是因爲這裏的倖存者已經學會了在末日地區生存下去的第一條鐵律：儘可能不引人注意。
在生活物資必然匱乏的這裏，引起別人注意，就意味着會引來強盜。
那些學不會這條規則的人，恐怕已經被自然淘汰了。
但這些倖存者暫時又沒被逼到死亡邊緣，在那些擁有各式武器的黑幫掠奪者隨時會出現的現在，他們還不敢在路上設置陷阱，打劫過路的人。
只是隨着時間推移，隨着他們的生存狀況一點點惡化下去，終有一天，這些倖存者也會化爲劫匪，甚至不惜打劫那些從此處經過的黑幫車隊。
到那時，洛聖都的局勢又會迎來一次新的洗牌。
不過路遠覺得，自己應該看不到那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