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寶貝恐霸收起來，燕子這才鬆了口氣，活像是個怕寶貝女兒被壞小子騙走的老媽。
不過一想到好友佩吉那副魂不守舍卻爲了職責不得不壓抑情感的樣子，她心情也有些低落。
試想如果是紫發女術士突然有一天變成敵方大BOSS，還一直欺騙乃至精神控制獵魔人白狼，她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真的很難說。
她這邊糾結之後如何跟佩吉述說這些事，那邊路遠看在眼中也是有些悵然。
想了想，反正他之前也不是沒休息過，現在乾脆把中尉的膠囊倉取出來，就在岡瑟的家中開始給中尉做全方位的檢查。
如果說在路遠目前羈押的活體素材中，紫蜥蜴瓦萊瑞雅是最棘手的，那麼中尉就是情況最複雜的那個。
這不僅因爲他被收容時，還處於艾芙琳-洛基的強行精神控制中，而且就他本身的狀態也很是麻煩。
他的人類身體是伊述混血不假，但是他的意識卻介於覺醒與未覺醒之間。
這種情況路遠在這位面還是第一次見到，卻與他記憶中正常的刺客位面中那些精神不穩定的聖者差不多。
不知道這是因爲艾芙琳-洛基對他做了什麼手腳，還是單純的概率問題。
總之，中尉現在就跟精神分裂差不多。
在那女人精神控制下時，兩個子人格都被她牢牢控制住，所以還沒什麼特別的表現。
但是現在，即便在路遠麻醉劑作用下中尉還在昏睡當中，但他的各項身體指標卻仍在劇烈變動。
不用希亞費的檢查報告路遠也能猜到，這應該是他的兩個人格在夢中打架的緣故。
之前他的意識進入光明船赫林霍尼時，系統幫他記錄的生命體徵變化，就跟中尉這樣很是類似。
路遠當時是在與巴德爾霍德爾兩份無主意識拼毅力，倒是比中尉還要劇烈三分。
神界石就是Animus系統的一項基礎技術，這一點路遠已經很清楚了。
但他目前爲止還沒接觸過真正能讀取記憶的Animus系統，最多隻能以神界石爲緩存結構，輔助妮婭那種失魂症患者恢復記憶。
想利用某位混血的遺傳物質，調取他某個祖先記憶的事，路遠現在還做不到。
但有一件事他已經能做到，那就是利用神界石碎片，潛入到中尉的意識海深處。
在確認中尉當下的狀態是覺醒了伊述前世記憶但意識並沒有融合之後，路遠跟燕子特納打過招呼，便再次掏出光明船赫林霍尼所在的神界石碎片，寄由它爲中介，進入了中尉的意識海。
從飛行船上跳下，路遠看着眼前的景色很是有些無語，這裏，依舊是洛聖都。
不過與外邊真正洛聖都不同的是，這裏是朦朧午夜，燈紅酒綠的那個版本。
此時，他就站在市中區警署對面的天台，一眼就望見對面警署直升機停機坪上的中尉。
他還是一副便衣打扮，修剪得頗爲精緻的鬍鬚，和那副金絲眼鏡，將這位中年警探的魅力勾勒得很是別緻。
“沒想到中尉對警署感情這麼深。”路遠喃喃低語着，“我還以爲他的意識海會是中東戰場之類的地方。”
路遠正思索着下一步該怎麼做，卻見對面停機坪上的中尉跟旁邊一位警員交耳幾句之後，卻是臉色一肅，擡頭看向空中。
也就在這時，一串旋翼噪音突兀地從夜空中響起，很快變得嘈雜無比。
隨着聲音變大，一架警用直升機也從空中飛來，看上去就要往停機坪上降落。
此時，透過機艙玻璃看到某個面容後，中尉嚴肅的臉上也浮現起一絲溫柔。
路遠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就見一位眉宇間有些熟悉，但他又確信不曾見過的三十多歲的女士，正疲倦中帶着些許愁苦，但又有兩分安心地與中尉對視。
“這人是？”路遠皺着眉，心中有了猜測，“艾芙琳？”
按照常理推斷，那人應該是中尉的妻子艾芙琳。只是此時那人與路遠見過的那位紅衣美女相比，不僅容貌遜色不少，就連氣質也是截然不同。
這場景中的中尉比現實中年輕至少十歲，所以這裏的艾芙琳也應該比現實中的年輕至少十歲。
但事實上，這位艾芙琳雖然看上去應該不到四十，卻有着歐美人一貫的顯老面容。
如果放到華夏，怕是說四十五都有人信。
不僅如此，現實中那位美豔不可方物的艾芙琳，周身還有一種獨屬於上位者的氣質，說不出的自信，強勢，讓人無時無刻不有種拜倒在裙下的魅力。
但眼前這位，面容雖然算得上姣好，但只能說不難看。或許是生活中的磨難困苦，磨掉了她大部分的光彩，除了一絲屬於母親的溫暖氣質，她身上再無其他特殊之處。
如果把現實那位比做熱情似火的女人乃至情人，這位大抵就是會被稱爲黃臉婆的妻子，母親。
不過即便如此，從兩人對視的眼光中，路遠依舊看到了一種名爲平淡的幸福。
就是不知道眼下這是中尉記憶中的畫面，還是單純的一個夢。
如果是後者，那麼這裏的人，物，場景，都會是中尉某種潛意識的具現。警局代表他的警察生涯，那麼那位疑似艾芙琳的女人，應該就是他曾經瑣碎單調卻又不失溫馨的感情生活。
但如果是前者，那就說明，這裏就是影響中尉一生的命運轉折之處。
路遠擡頭看着突然被烏雲遮蔽的夜空，隱隱有種預感，怕是前者可能性更高。
果然，就在直升機飛到停機坪上空，開始緩緩降落的時候，被烏雲遮蔽的天空突兀地閃了閃，接着便是悶雷炸響聲傳來。
隨着雲層中閃電越來越頻繁，空中的直升機彷彿也受到了干擾般，開始左搖右擺起來。
很快，一道閃電突然從雲層直接落下，直直劈中了直升機尾翼，接着那裏邊燒出了一團火焰。
失去了尾翼提供的水平力矩，直升機這下完全喪失了平衡，在空中打着轉就向地面栽去。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給跑向直升機的中尉身後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影子盡頭，另一棟大廈的天台上，突兀地顯出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