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早就有所準備的路遠,從粗煉原油到精煉煤油的便攜設備都有,雖然產量很低,但也足以給飛到德克薩斯周邊淺層油礦的無人機把內外油箱都加滿。
這一次,才堪堪夠他飛到了伊比利亞。
至此,在還是卡斯蒂利亞的大佛郎機那裏,路遠才知道了這個未知時間節點的精確數字。
1420年。
千年龍名不虛傳,只是臨死前的一番撲騰,就把路遠帶到了半個千年前。
考慮到他和龍屍都是被時間通道中途趕出來的,恐怕千年龍最初的目標還真可能是千年之前。
另外,經過之前在時間通道中的戰鬥,路遠也發覺自己一定程度上錯怪了千年龍。
之前,他以爲千年龍的防護力場也好,光球吐息也好,都是用其他方式模擬僞裝成的時光魔法,其實主體就是強力腐化術。
畢竟,他曾以身犯險,試過千年龍的吐息。
然而等他用近距離纏鬥方式幹掉那東西之後,鏽爛的動力甲也就罷了,屬性面板裏大幅下降的壽命值明白無誤地告訴他,千年龍身側的力場,確實有時光屬性。
要不是後來進入時光通道,變相解除了千年龍的近身力場,恐怕路遠還沒把它打死,就已經老死了。
他可不會在動力甲中常備壽命藥劑。
最後他的結論是,那傢伙的光球吐息是強力腐化術,但他周圍的力場,確實在操控時間。
但這樣一來,之前路遠對力場的那些懷疑又都沒了合理解釋。比如子彈都鏽爛了,爲什麼彈頭上的動能還沒有消失,以及爲什麼彈頭看上去的速度變慢,讓千年龍有了躲避時間。
這些問題,再次困擾起路遠,直到他這一次的時間回溯之旅失敗,重回啓點,他纔想起一個詞,時間循環。
沒錯,在歐洲大陸上經過一長段時間後,他突然又回到了最初的啓點,千年山上的那片樹林。
身邊依舊是外表破損嚴重實際受傷並不大的巨龍無人機,以及不遠處那頭不久後就會化爲飛灰的千年龍屍體。
最初他還不確定這是時間循環,直到他發現希亞費都沒了這段時間的記憶,又在丘瑪墟那裏見到曾給自己講述三城同盟諸事的同一位女首領,才確認了時間循環這件事。
當他在這裏經歷一段時間,沒有逃脫出去,就會再次被帶回啓點。除了他自己的意識外,其他所有東西都會回到啓點時的狀態,也就是剛被時間通道扔出來時的那個狀態。
也因此,他終於構建出一個足夠說服自己的千年龍護身力場的模型:被切割成一段段細小可調節空間中,存在着一個個時間循環。
在這些時間循環裏,一切變化都會在循環結束時恢復如初,除了兩點,一是實際的位置,二是衰老或者腐化的痕跡。
所以,子彈穿過這片細小時間循環空間後,動能沒有變,彈道也沒有下墜,但是彈體卻被老化鏽化。
在巨龍身體外側一米內的力場魔法區域裏,這種細小的時間循環空間,可能有成千上萬個,或者說成千上萬層。
不過事到如今,千年龍已死,他就算把這個魔法力場的模型推測出來,也沒多大意義。
反倒是時間循環這個概念,對他目前的處境更重要。
時間循環,本質上是時空夾縫的一種。當年燕子被困的蒸汽朋克世界,很可能本質上也是一段時間循環,只不過時間更長而已。
考慮到大佬曾說那位面本就是從僞洛都位面的葉脈時間河中截取的一部分,它與眼下明顯是一段細脈支流的時間回溯區性質相同,那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但路遠的問題是,怎麼出去。
他之所以進入這片時間回溯區,歸根結底是個意外,是被逃跑的千年龍帶過來的。
除非千年龍復生,否則他單靠猜,不可能猜到破局的辦法。
好在,經過一次時間循環,他細細品味之前大佬給他的解釋,終於從裏邊抓住了一個關鍵點,那就是接觸到千年龍之後,他應該也能解鎖與千年龍打開時間通道的類似道具。
然後,在付出5000點數之後,他拿到了一塊手錶樣式的道具,名爲單一位面時間回溯器。
名字簡單明瞭,就是專門在單一位面進行時間回溯的道具,不能跨位面,也不能甚至是不準形成平行位面。
用這種東西進行時間回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讓歷史時間發生改變,但如果這種改變超過一定範圍,就會發生時間循環。
如果改變程度更大,使用者甚至會被扔進時間亂流。
所以購買這東西時,穿越商店給了三個通紅的大嘆號,示意路遠一定要小心謹慎。
對此路遠也認可。
雖然他不會向這一噸航空煤油就敢賣100點的奸商道謝,但他並不會認爲穿越商店的提示是假的。
路遠雖然經歷過尼恩位面那種時間線彈性很大的世界,也聽說過所謂龍破的機理,但他畢竟沒有親身感受過龍破。
或許對這種無數平行時間線塌縮到一條時間線上的整合方式,瑟伯瑞娜那個尼恩本地人才最有體會。
路遠眼下遇到的這種時間循環,這種時間回溯,一定程度上就可以算是種特殊的弱化版的龍破現象。
額,或許實際情況應該反過來,龍破,纔是一種強化的,特異化過的時間循環乃至時間線塌縮。
不管怎樣,路遠已被困在這段時間循環中,曾經的知識不管鉅細,能幫他解決問題都是好的。
何況這邊亂搞時間線的存在也是條龍。
他就這樣一邊回看記憶中的相關知識,一邊擺弄或者說研究新到手的手錶,時間回溯器,終於在又一次時間循環後,觸發了那東西的提醒。
跟第一次時間循環一樣,路遠又回到了千年山。
但不一樣的是,這次除了路遠本身的意識沒有被刷回到最初的狀態外,就連無人機,無人機上的希亞費,乃至他手腕上的表,和一身土著皮衣,都沒有再被刷新成原狀。